第85章(1 / 3)

那張瘋子張三瘋冷冷地道:“你管我好受不好受,隻管殺了我便是!我知道你不怕別人恨你,何況你就是殺了我,我也隻有感激你的。”

有眼無珠忽地道:“他不殺你,我也不殺你,我向你保證,不光鬼愁穀沒有人動你一根寒毛,就算是武當派的人要殺你,鬼愁穀就要叫他們拿三百條命來抵你的命!你走罷!”

那年青人眼裏滿是灰色的死意:“這世上所有的人都盼我死,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不如真的死了算了。我也不知道死有沒有意思,但總也要試過了才知道,丁七郎,丁大爺,晚輩就求求你殺了晚輩好不好?說不定死了會真的很有意思呢?”

有眼無珠歎了口氣,道:“你可聽說過鬼愁穀十三惡人裏頭的大才子?”

那年青道人一怔:“晚輩聽過!”

有眼無珠又歎了口氣:“那酸丁別的本事都不怎樣,掉書包的本事卻是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強,《史記》裏頭呂後感激張良保全了她兒子的太子位子,不忍心見他辟穀學仙,便問他:‘人生生譬若朝露,君何自苦若是?’張良當時答不上來,隻得吃飯起來。”

有眼無珠漫無邊際地說著,那年青道人居然也靜靜地聽著。

“但是那大才子卻從典籍之中找出了這句話的答案,便是晉人寫的《三國誌》裏,羊祜上書伐吳未被采用時說的一句話:‘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有眼地珠歎息道,“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子的,想要升官的人升不了官,想做皇帝的人未必便能做皇帝,任你至聖至賢,手眼通天,總難事事如意。你一心想死,是因為你活著本就難受,但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還是走罷!”

那張瘋子張三瘋忽地也長歎了一口氣:“你們隨便一抬手,便能殺了我,你們何不成全了我呢?”

屠還原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張三瘋身後,淡淡地道:“世上我們隻有一種人不殺,而你剛好就是這一種人。”

那張瘋子怔了怔:“我是哪種人?我怎的連自己都不知道?”

屠還原道:“一個人若要成長,總要經曆了風風雨雨之後,才能成才的,我知道你意誌消沉,但還有幾句話非要說給你知道不可。”

張三瘋恭聲道:“請前輩賜教!”

屠還原想了一會,才慢慢地道:“這世上值得你珍惜的東西還很多,隻要你用心去找尋,你便不會再這樣子一心求死了。那些讓你難過的事情,你都已經為它瘋過三次了,那麼你更應該振作起來才是,因為就算是你錯了,你付出的代價都早夠了。”

那張三瘋眼裏放出了光。

俞文照在後麵車頂上叫道:“所有的在這裏的混蛋都他媽的給老子聽著,這姓張的道士算是老子的老大,日後有什麼人敢得罪他,就算老子到南昌這一趟死在路上,隻要有人去鬼愁穀報信,叫人給這張瘋子報仇的,鬼愁穀裏必定以五十萬兩銀子相酬,終其一世都盡力保他不死在別人手裏!”

張三瘋忽地向俞文照道:“惡人王,你的好意,我張瘋子記得了,隻怕武林中人要我死,還不是那麼容易!請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向張三瘋躬身一揖:“是是是,請了,若非我這一趟存心要惹事,一定請你到鬼愁穀裏住些時候,若這一次我能活著回來,我們再說罷!請,你先請!”

那張三瘋還了一揖,向三人又是一禮:“晚輩告辭!”說著,便轉身走進了人群裏。

馬車終於上路了,俞文照坐在車廂裏,屠還原道:“老大,以我看,這姓張的一身武功縱然勝不過丁高天,隻怕也絕不會落敗半分,你說是這樣子的麼?”

丁高天聽得吃了一驚:“老祖宗,你說那個小道士竟也是個高手?”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本來我沒看出來,但他轉身離開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老子這才發覺自己也走了眼了,倒想不到你們的眼睛卻尖得很!不錯,我看他也跟這獨眼龍不相上下,隻不過他心頭有事情久積鬱悶,意誌消沉才自甘墮落的,隻是武當派的那些牛鼻子,姓張的那樣一塊璞玉美質,非但不好好培養,反倒擠壓欺淩,自毀棟梁,該死之極。”

丁高天還是不能相信:“小祖宗,老祖宗,你姓張的不過二十四五歲年紀,怎能有這樣厲害的武功?”

俞文照笑著一攤手:“你這一問,老子還當真答不上來,但假慈悲經曆的事情多,你找他!”

屠還原道:“那小道士天份之佳,實是少見,換了我們十二個人任何一個見著他,都必定要忍不住教他武功的,就好像教老大一樣!剛才他故意的手腳僵硬,那也不過他根本連自己的死活都沒放在心頭。”

俞文照道:“要是你們裏頭隻有一個人在教我武功,隻怕我就算再過四五年,到了那張三瘋的年紀裏,也未必能比得上他的,是麼?”

屠還原點頭:“正是。”

一二五大美女

俞文照低頭不說話了,馬車轉過了兩條街,俞文照忽地叫道:“停車,我想不去將軍府了。”

將軍府的車夫聽得一怔:“侯爺,這是為何?”

俞文照歎了口氣:“因為我家房子著火了,我老婆正要跟我家隔壁宰牛的那孫瘸子私奔。”

那車夫正哭笑不得,卻聽前麵轟轟然一陣蹄聲如雷,前麵一輛車的車夫叫道:“將軍大人親自來了!”

俞文照怔了怔:“這回可不好玩了。”

第三輛馬車上的車夫道:“侯爺,將軍大人來了,你還是去一趟罷?”

俞文照哀聲歎氣地道:“他奶奶的,這回老子反應得慢了些,話說得遲了些,隻怕這回隻有走這一趟了。”

隻聽了前麵有人高聲問道:“阿力奇,自在侯爺平安麼?”

最前麵的馬車夫答道:“路上有幾個剌客,但我們弟兄連手都插不進去,侯爺和另外幾位貴客便已動手除去了他們,侯爺在第三輛車上,他很是平安!”

馬隊齊地一聲歡呼,數騎分出來,徑直向俞文照這輛馬車奔來,當前一人正是那哈裏:“自在侯果然英雄了得,我就知道那些小毛賊奈何不了你的!”

俞文照苦笑:“不敢當,不敢當,大將軍你過獎了,何況你把這幾位將爺居然派來做我的車夫,我更是不敢當。”

哈裏愕然道:“好眼力,不錯,這幾個人確是我心腹裨將,別人來接我總有些不放心。剛才我在府中等你,久久不見到來,一麵派人來接你,一麵又派人到你住的那酒樓去問,結果才知道昨天晚上侯爺的仆從竟全被剌客殺死,而你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剌客,這才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跑來接你了。”

俞文照大笑:“死的那五個家夥雖也是我帶來的,但絕不是什麼好鳥,四個強盜和一個活剝皮的老財主罷了,死了正好,省得我親自下手,大將軍你何必管他們死活?走罷,我可是肚子餓得很了!”

哈裏也大笑道:“我可早便吩咐了廚子動手,誰叫你總是不來?”說著話眼光閃動,看到前麵破了一壁的大車,怔了怔:“那車便是剌客打壞的麼?”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難道大將軍你還要找那些剌客賠你的車麼?那可對不住得很——咦,老子總算留了兩個活口,說不定還真能賠也說不定呢!大將軍,前麵那車裏頭的三個人好像都有些來頭,我要南下,一時也沒功夫帶著他們,還要麻煩你幫我關他們一些時候,等我回來,再帶他們走好不好?你放心,那三口子裏頭最肥的一個便是揚州最大的鹽商,你盡管敲他就是,另外的一男一女他媽的死了沒關係,那鹽商你老兄可千萬要幫我看緊了,千萬不能要他死了,隻要他有口氣到鬼愁穀,你們也不必當他真是大爺——除非他答應賠你的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