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猛然回頭,怒道:“姓俞的,若非是你小子運氣好,有這裝神弄鬼的家夥多事,少爺早便砍了你的人頭了,現在少爺落在你們手裏,想要少爺認命,卻也——”這少年怒氣衝衝地大聲說話,那吊客萬萬地料不到他這竟然也是故意裝出來的,好教俞文照聽他說話,他手裏薄薄的刀子卻對準了俞文照的喉頭劃去。
吊客吃了一驚,那少年更是大吃一驚,他明明看到俞文照在聽他說話,決不可能想到自己這樣一刀的,自己一刀劃出去,突地窗內那小鬼竟然就從裏麵躍了出來,到了外麵院中,這動作明明快得不可思議,他卻偏偏又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明明看得清清楚楚,這猝然發作的一刀卻偏偏又落了空,這也還罷了,他一轉身便看到俞文照在離他和吊客兩丈遠的地方,手裏拿著一個玄龜銅壺,壺嘴裏冒出一縷縷的白煙,他卻拿那銅龜壺嘴對準了自己的鼻孔不說,還使勁地抽著鼻子,用力的吸氣,那少年麵色慘變:這小鬼身法怪異奇快不說,居然還順手從自己懷裏偷了自己下迷藥的東西,手腳之快,若是在自己心口插上一刀打上一拳劈上一掌自己固然死定了,便隻是俞文照剛才給了他輕輕一指頭,他縱有十條命也要全部死死地死掉。
此時人聲已驚動了不少的人前來,俞文照嗅了一會迷香,呆呆地道:“喂,你這迷香是用來迷什麼的?怎的老子聞了這麼久,也吸了這麼多到肚子裏去,卻還是睡不著覺?你小子是不是拿錯了?”
那少年恨聲道:“姓俞的,你小子少得意,總有一天,少爺的師門自會來找你報仇!”
俞文照淡淡地道:“你小子少他媽的給老子耍花樣,雖說老子遲早要找到西涼大崆峒山上去,但卻絕不是上了你的鳥當被你小子騙去的,你小子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是崆峒派的,但老子剛才一試你小子的內功,卻是武當正宗的大天星內功,武功招式,輕功步法你作得了假,但你的內功卻絕對沒法作假。”
那少年本來一直挺硬,但一聽了俞文照這話,立時像是見了鬼一般,指著俞文照,手卻不住地發擅,嘴巴張了好一會:“你是人是鬼?”
吊客也吃了一驚:“原來你是武當派門下弟子!居然連我也被他哄過了,但這惡人王小小年紀,怎的如此精明?什麼事都騙他不過!”
俞文照笑了笑,手裏拿著那個玄龜銅壺晃了晃,隨即五個指頭鬆開,那滿是迷香的銅龜便落到了地上,此時天色已在發亮,眾人一看了俞文照鬆開手裏的銅壺的動作神情,陰惻惻地仿佛在暗中伺機噬人的狼一般,便知道這小鬼有多難纏了,無不心頭一懍。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老子自然是人,雖然沒你長得好看,但老子卻比你本事大多了。哈哈,武當派的雜毛一向自詡正派,想不到門下弟子來招親比武,身上居然帶著迷香藥來,妙極,妙極!哈哈哈哈,這一回這麼多人親眼看到,就算是武當山的那些牛鼻子,想不認帳都賴不掉了,哈哈,果然是妙極!”
這時遠處有人通報道:“二少宮主到!”
原來早有人把裏的事情通報了上去,許叔定帶著眾人走了過來,看著吊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吊客恭聲道:“啟稟二少宮主,這位武當派高足對俞穀主吹迷香,還撬窗子想要進去剌殺俞穀主,屬下將他止住了,俞穀主麵前地上的那個銅龜裏麵便裝的是迷香,在場眾位都是見證。”
許叔定緩步走到那少年麵前,森然地道:“家父定下的規矩,閣下想必也聽清了?”
那少年年紀跟俞文照相仿,許叔定卻不過十四五歲,怎肯被他的氣勢壓倒,冷冷地道:“聽清了便又怎的?”
許叔定冷冷地道:“很好。”他卻走到俞文照麵前躬身一揖:“俞穀主,小弟奉家父之命前來代他致歉,這人意圖對你不軌,小弟請穀主發落。”
俞文照笑嘻嘻地指著那少年道:“唉,賊老天要下雨,鬼老天他爹的老娘要嫁人,總是人管也管不住的,令尊何必自責?既然少宮主叫我打發這小子,這裏將要辦喜事,殺人總也不好,傻大個子,你找隻船把這王八蛋點了穴道閉了他的氣再在他身上綁塊石頭沉他在湖心去喂魚就算了。”
丁七郎大笑:“本來老子想把這王八蛋一片一片地片下來做白砍肉吃掉,這回也隻有便宜他了。”
那少年見丁七郎走過來,手裏的短刀一式七星拱鬥發出,他被俞文照在眾目之下叫破了師門來曆,便再不掩飾,丁七郎左袖空卷,一麵卻笑道:“你這一招使得火侯差得多了,便是鬼愁穀裏武功最差勁的家夥來,也能閉著眼破了你這一招,更何況是老子親自出手?”
那少年刀使劍招,一招剛出,竟被丁七郎空軟虛弱的衣袖勁風帶得向後倒撞飛出了四五丈遠,自己身上力道陡地消泄一空,居然被他一袖閉住了身上的穴道,全然身不由主,他知道自己被丁七郎一袖打得向著庭心的地塊太湖石上撞去,眼見是必死無疑,已是叛閉上了眼等死,突地卻又覺衣領一緊,竟是被人提住了,那少年張開眼來看時,居然提住他的人竟是那斷了一臂的丁七郎,大吃了一驚:“你要怎的?”
丁七郎身形高大,誰也想不到他居然能後發先到,追上被他震出去如箭一般疾飛的那少年一把抓住,都大吃了一驚:“這丁七郎好快地輕功!”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你小子姓什麼,叫什麼?”
那少年怒道:“你休想知道少爺的名字!”
丁七郎笑了笑:“你可曾聽說過四川丁家的截脈噬心手?雖然丁家現在隻有老子一個人還活著,但總也還算是練會了這門祖傳的手法?”
許叔定忽地道:“他是武當派俗家弟子,據他說是武當道長殷開雲的弟子,貫籍臨安府,李自強。”
那少年怒道:“要你小鬼來多事!”
丁七郎笑嘻嘻地道:“人家二少宮主是好心,省得你小子多受罪。誰曉得卻是好心被狗咬,你小子太也不曉得好歹了,做事情也太顧頭不顧尾了,既然來招女婿報了真名,何苦再想嫁禍給崆峒派,還想要藏住自己的名字?你他媽的自己是個草包,卻怎能把天下所有的人都當作了呆子?”
丁七郎又大笑道:“妙極,妙極,老子也正有些疑心,武當派有哪些混蛋雜毛能教得出你這樣不是東西的王八蛋來,原來你是那個牛鼻子的徒弟,怪不得老子看你們的混蛋相都沒有兩樣,很好,很好!老子這時候沒空找老家夥,先拿小王八蛋來出出氣,總也是好的,小祖宗,老子這回可不能照你的吩咐辦了。”
俞文照點點頭:“老子本來也想不到他是殷開雲那雜毛的徒弟,獨眼龍,你也跟著去罷。”
丁高天笑眯眯地道:“小祖宗,老丁我隻不過想要他那對招子罷了,不必跟那呆鳥一起去。喂,呆鳥,你記得幫老子挖出他的眼珠子來再逼他吃到自己肚子裏頭去,就算是幫老子出了這口氣了。”
一三七拉屎
丁七郎笑道:“你小子倒會省事。”說著話,提著那少年出去了。
俞文照對許叔定道:“二少宮主倒是來得不慢呀!”
許叔定道:“小弟受家父之命,比武會期之間跟齊師叔在隨鬼道眾人負責晚上各處巡視。這姓李的驚擾了穀主清夢,還請穀主見諒。”
俞文照笑了笑:“我不是說了麼,鬼天他媽的要下雨,那小王八蛋的老媽要改嫁,這都是無法可施的事情,少宮主就算真的是那家夥的老爹,兒子大了總也不會怎麼聽話的,你又何苦再來道歉?更何況那家夥是武當派姓殷的那老牛鼻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