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裏瞪起了眼:“你胡說什麼?”
褚天飛冷笑:“我胡說?如今雙龍山莊高氏兄弟害死俞大俠的事早便傳開了,隻是人家韓少爺居心厚道,不忍當著你麵說破罷了,虧得你還有臉在這裏來比武!”
高千裏怒道:“你再說,我便殺了你!”
褚天飛反倒得意了起來,右手筆插回腰帶上,伸手撥出劍擲在地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走過來對俞文照道:“俞穀主,高遵高敬害死令尊的事是神拳門的韓少爺跟我們講的,你若不信,大可叫他來對質!這是他的尊翁韓千秋韓老爺子親自在沈家莊聽說的,決不是在下胡說!”
這人看來自負,卻也油滑得很,知道自己萬萬不是這鬼愁穀惡人王的敵手,生怕自己得罪了他,搶先便把自己開脫得幹幹淨淨。
俞文照笑嘻嘻地神色不動:“這裏隻是許宮主論武選婿,其他的事都先不說,你說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到,你也大可放心。”
褚天飛臉上現出喜色,再向許少陽那這抱了抱拳,轉身下去了。
高千裏在台上兀立了一會,冷冷地道:“天龍門不過是把丐幫大飛龍掌偷學了些架勢再加一把劍就成了自創的劍法了,天下無雙的邱家鐵筆更是不堪一擊,竟然也敢上台丟人現眼。”突地向台下大聲地喝道:“還有人敢上來的麼?”
台下一人喝道:“高千裏,你少得意,等我家孫少爺上來,你就好看了!”
高千裏順著聲音望去,說話的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看他青衣小帽,也不過是個跟人仆從,冷冷地道:“你不過是條狗,這裏輪不到你來說話,你的主子若不怕死,隻管上來便是!”
那仆人模樣的人還想說話,卻聽得一人淡淡地道:“孫福,你住嘴!”從他身後站起來一個少年,神情冰冷之極。
那仆人果然閉上了嘴,那少年信步踏了出來,身後卻還跟著一個捧著把寶劍的書童,那少年走一步,那書童就走一步,那少年停下來,那書童年也就停下來。
那少年冷冷地道:“高兄若不嫌棄,小弟巴山丁修,請教幾手劍法怎樣?”
高千裏大咧咧地道:“姓丁的,高少爺的劍不長眼,你還是再想想,決定是不是要上來!”
那少年哼了一聲,走到台下,不見作勢,人卻已是到了台上,那書童居然一跺腳,也躍了上來,還是捧著手裏的劍。
一四二芝麻糖和銅錢
高千裏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地神情:“很好,巴山夜雨劍法,我高某人早就想領教了,你出手罷。”
丁修不答話,卻像身後的童子一擺手,那童子一按劍鞘上的繃簧,長劍便從鞘中飛脫而出,劍柄向那丁修飛去,丁修頭也不回,隨隨便便地一伸手,便已抓住了劍柄,看來竟極是瀟灑。
台下的唐天靈卻對薜雁行笑道:“聽說這家夥隻為練這一手,便練了一年的時間,隻可惜不過隻是擺架子罷了,卻全無實用。”
薜雁行微笑道:“那是人家的事,管他有用無用,隻要你我不用,便已夠了。”
唐天靈又道:“隻是看那高千裏的外形氣質,並不像是這樣張狂的人物呀,但他此時居然如此放肆,薜兄可看得出來他為的是什麼麼?”
薜雁行歎了口氣:“當年為了俞大俠的公子跟十二惡人一同葬身雙龍後山,這高公子竟一直沒跟他父親說話過,他自然是個性情中人。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如此作為,以我之見,必定是他一心求死,這才大反常態。”
唐天靈略一思索,道:“原來他自覺不能跟鐵樹宮這位大小姐在一起,又不忍心負了她的好意,故意上台找死了!這樣也好讓這位許大小姐死心?”
薜雁行道:“這固是其中之一,前天我去找俞穀主時,正好見了他拿著刀子要俞穀主殺了他,我當時不好出麵。於是到下午,看到高千裏頹沮地經過我們那裏時,這才去的——他看來真是不想活了,不過因為他還有些事情放不下,想要俞穀主答應他,但俞穀主看來竟是沒有答應了。”
唐天靈看了看正北位子那邊在棚裏發呆的高明欣,笑道:“那高家的小妞長得極是漂亮,但她周圍的那些家夥卻沒有一個跟她搭訕的,想來都知道這小妞得罪得惡人王太狠了,不然那些狗改不了吃屎的家夥怎能忍得住不去討好獻殷勤的?想來高千裏為的是要惡人王放過那小妞了。”
薜雁行苦笑:“我也正是這個看法。”
唐天靈想了想,又道:“十三惡人把高家滿門都殺光了,怎的還留下這對兄妹?”
薜雁行道:“這惡人王行事一向大有深意,高遵高敬害死俞大俠,他也在雙龍山莊吃了不少的苦頭,怎肯這樣就輕易罷手,依我看,這對兄妹雖然看來無拘無束,但其實一直都在鬼愁穀手掌控之中,你想想,縱然武當派跟鬼愁穀是死對頭了,但他們敢收留高氏兄妹麼?”
唐天靈怔了怔:“難道薜兄忘了少林寺了?”
薜雁行道:“唐兄竟沒聽說少林寺如今已是厲整門風,嚴令少林弟子向鬼愁穀尋仇、連少林新方丈悟法和尚也被罷黜了麼?”
唐天靈吃了一驚:“什麼人幹的?竟有這樣的手筆?”
薜雁行搖頭道:“此事在下也知道得不多,也沒隻是路過河南的時候聽人說起的,還是以後慢慢地再說罷。高千裏這一劍使得不錯!”
唐天靈轉眼看到台上,原來高千裏背轉了身子對著丁修,雙臂同時反轉,兩柄劍齊地剌向身後,此時丁修的一招雨打荷塘正好使老,竟無餘力變招,左右肩井同時中劍,丁修的長劍向地上落去,他卻伸腳一踢,那劍重又飛向高千裏的後腦,高千裏這一式雙星過天其實正是高遵高敬兩人各使一劍的流星過天,一劍之後便要回身的,高千裏此時也轉回了身子,不自覺地已是避開了後腦要害,但左臉上卻已被劍鋒割開了一道兩寸長的口子。
唐天靈歎了口氣:“這姓丁的好容易湊了五千兩銀子請我們家給他的那把劍配了個機括劍鞘,居然這麼容易就丟了劍,不曉得這家夥難受不難受?”
薜雁行吃了一驚:“區區一個劍鞘也要五千兩銀子?”
唐天靈微笑:“薜兄幾曾見過難讓人不歇氣地彈上一年還強勁如前的機括?若是其他人做的繃簧劍鞘,早就彈不出劍了,何況他這劍已用了三四年了?”
薜雁行呆了呆:“莫非這裏頭便用的是唐家的秘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