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筱緩緩地開口:“子銘,我不是玩具,隨你想扔就扔,想玩就玩!”周子銘卻波瀾不驚,甚至異常冷靜地說:“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的話絕不收回!”他料想過酈筱的反應。在他最初的印象中酈筱就一直是個難以接近的女生,隻是後來一連串事情將那個形象擊得粉碎。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逐漸明白了那是她外表堅強內心脆弱最直觀的表現。“隨你的便!”酈筱被徹底激怒了,掛電話的時候又是火大又是想哭,期期艾艾地打給梅瑾。嘰裏咕嚕不知道講了些什麼,窗外喧囂的炮竹聲像極了那個冬天,同樣無助與充滿恐慌。“小瑾,我怎麼辦,怎麼辦?”梅瑾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這個女孩,雖然她與周子銘接觸不過幾次,但是酈筱的眼淚都是由他而起。半眯著眼睛,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前進的梅瑾,輕輕地說了句:“乖,我明天來陪你。我們一起去瘋,忘記那些人!”“嗯嗯。”酈筱是迷迷糊糊中睡著的。夢中又是那年初入高中時的情景。喜歡是什麼?愛又是什麼?酈筱不知道,隻是看到他的一瞬就有砰然的感覺。然後看到他踏進這個自己所在的教室,放佛一切就如同命中注定般,她愛上他,換來他的不屑。一次次自己留給他強硬的背影,偷偷地哭泣著…….早上醒來的酈筱還是有眼眶濕潤的感覺,思維還在各種遊蕩,腦海裏還盤旋著周子銘的話“從現在開始,我要重新追你!”隨後她又收到梅瑾的消息“我已經在車上了。”她隨即給梁臣通風報信“想要媳婦,趕緊來我家!”她明白自己心裏的希冀,又明白時光的無情,重新開始?她又何嚐不想,但是誰能回到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誰又能收回曾經的話?從S市到N縣有火車直達,大約也就三四個小時的樣子,加上市區裏麵的各種擁堵坐車也有個個把小時,酈筱在床上算著時間,迷迷糊糊又有點困倦。好吧,今天是注定要獻給那兩個冤家的,還是趁著這個時間好好補眠。至於自己的事情,既然已經擱置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那麼幾天。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九點,之前爸媽叫過她幾聲,迷糊著應答了下也就不在意了。她跳下床,拉開窗簾,一個大晴天。那輪冬日裏的大太陽會讓酈筱的心情莫名地變好,迅速換了衣服,洗了臉,哼哼唧唧地開始化妝。下樓,爸媽還在各種忙碌,大年初一按照慣例他們都要去外婆家。外婆家離家裏還算是近的,而且蕭寧也會過去。那個家夥自打工作以後就不大有聯係了,放佛他把所有的職責都轉交給了梁臣。到外婆家,無非是一幫親戚一起吃頓飯,然後在院子裏三三兩兩地漫聊著。表姐的肚子已經是圓滾滾的了,舅舅舅媽們也開始出現了老態。侄子侄女也有了幾個,在酈筱和蕭寧的旁邊叫著叔叔、姑姑的。“筱筱,我下高速了。”發信息的是梁臣,畢竟還是省裏的速度較快,她把信息在蕭寧麵前晃了晃。蕭寧一臉吃驚地說:“居然追到這裏來啦?”酈筱戳戳蕭寧的臂膀,說道:“注意修辭,不要刻意省略,他是追來的,不過不是來追我的!怎麼樣,好歹是多年的兄弟了,怎麼著也要接駕吧?”說著又指了指停在院子外的轎車。車子是蕭寧家的,酈筱自然知道該位老兄駕齡不到一年,所以不可能讓家裏的車子受委屈,而想想自己自從拿了駕照後鬥膽開過一段路就再也沒有碰過車子,那本駕照放佛隻是個擺設了。蕭寧十分無奈地去向老爸借愛車,酈筱一早和爸媽通過氣,也就十分自然地坐進了車子,一邊淡淡地諷刺:“寧可讓學長多等會,您也得給慢慢開,我擔心我的小命!”蕭寧斜睨了一眼,沉聲道:“小樣別給我裝,雖然我很久沒有搭理你那些破事了,但是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梁臣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但是周子銘的事情你給我好好想清楚,我可不覺得他是什麼好人,別到時候再眼淚汪汪地跟我玩深沉。一個男人說分手,沒其他理由,就是不愛你了,而且就他那表現那時候愛沒愛過你都是個問題!”蕭寧的話說得真不是很好聽,但是酈筱細細想來也倒是那麼回事,當時隻是自己一股腦的躥進了愛情的怪圈圈裏,對方一個微笑就足以讓她樂上半天,哪裏還敢問他是否真心愛自己。蕭寧說完,酈筱也沉默著,隻是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通往外婆家和縣城的這條路她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無論縣城是多麼的喧囂了,這裏永遠有它的寧靜。路旁寺廟香霧嫋嫋,老婆婆們攜家帶口地擁擠著……蕭寧的話卻在那裏徘徊,昨晚周子銘如同宣誓般的話語依舊叩擊著她的心房,此時的她是萬萬不能和蕭寧說什麼的。車窗敞開著,看著酈筱的頭發被風揚起,蕭寧自覺說的話有些重了,順手揉了揉她的頭,說道:“筱筱,哥哥說那番話也不是……你懂的嘛,對吧?筱筱,哥哥隻是希望你能幸福,別再受傷害了。”“恩。”過了好久,酈筱哽咽著回答。“嘿,小丫頭還哭了啊。”“我沒哭,風吹的。還有,蕭寧同誌,我鄭重提醒你,你才比我大兩歲,而且隻高我一屆,別在我麵前充長輩!”酈筱找了個好借口,抽了幾張紙巾擤鼻涕。“但是,我還是比你大啊,小丫頭!”這回,酈筱幹脆不理他,又回複了剛才的安靜,稍稍顛簸的路途和溫暖的陽光讓原本就有點昏昏沉沉的酈筱迷糊糊睡著了。夢裏回到學校圖書館、蜿蜒的小路、“彼岸”,以及她見到梁臣時的那一瞬間窒息。或許沒有梅瑾,沒有姚玟,她會和梁臣幸福下去的,盡管平淡,但是這就是人生啊。她也有過心情激蕩的愛情,但終歸是過去了的。但是沒有或許,該有的都存在,她不可能將幸福建立在梅瑾的犧牲上,也麵對不了姚玟帶來的壓迫感。但是,夢裏充斥著他們曾經的歡笑聲,其實,他們也快樂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