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思昊和鄒小溪夫婦自從從長達二十五年的“冬眠”當中蘇醒之後,立馬感到了當今時代的差異性。
首先最明顯的他們已經體會到了,那就是昆蟲現在已經成為了全人類的主食,曾經的豬、牛、羊、雞、鴨、魚雖然仍然還在人類的菜譜裏,但已經被束之高閣,常吃他們的也就是一些比較不愛吃昆蟲的老人罷了。年輕人和中年人大多適應了將昆蟲作為主食,畢竟昆蟲的種類、數量以及營養都遠遠超過那些大型動物。
關於昆蟲成為人類主食這件事情,陳思昊夫婦未曾提前得知。也許是負責給他們進行同步腦皮質精神傳輸的曹洪劍刻意忽略了這件事,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發展過程十分漫長。早在二十五年前甚至更久,某些地方就已經開始食用昆蟲了,甚至用來招待遠方遊客也十分討喜。昆蟲由於其種類繁多、數量飽滿,在人類普遍將他們作為主食之前,人們也是要盡量消滅它們的。
說起來也確實有趣,在陳思昊夫婦進入“冬眠”的大概十年後,德國有個生物學家弗雷德裏克·馬庫斯發明了農田和林場殺蟲的新方法,就是施放一種名叫“蟲倒一片”的微毒藥劑。這種藥劑對於少量的昆蟲來說是致命的,但是要是稀釋之後放到一個大範圍之內的話,那麼那些昆蟲多半隻是“暈厥”過去,短時間內無法動彈,隻能任它們的天敵和人類宰割。起初,人類用這種微毒殺蟲藥劑進行普遍性殺蟲——或者說是普遍性致昆蟲暈厥,然後一群人類一擁而上,將那些動彈不得的昆蟲用石塊、木棒生生砸死。這本來是普遍做法,因為人類對昆蟲們深惡痛絕。但是這麼做了幾次之後,有人想起來了,中國將很多昆蟲給製成了中藥藥材,於是很多人便將那些要死不死的昆蟲們收斂起來,準備賣到中國去。可是,中國那邊打從一開始就這麼做了,中國人老早就將昆蟲們捉來賣到國藥老字號中藥房,忙活到不亦樂乎。中國地大物博,幾千年農耕文明的曆史長河中就時常遭受到昆蟲對農作物的侵害,這時候那種微毒藥劑的出現正好應了他們的景。
很快,短時間內,全世界各地的“暈厥”昆蟲紛紛被人們給抓了起來,在銷往中國的道路受阻之後,有人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法。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人養貓狗當寵物,有人養金魚、烏龜當寵物,甚至還有人養狗熊、獅子、毒蛇當寵物。在這批人當中,還有一些人喜歡養昆蟲當寵物,這就剛好又是一條銷路。於是很多昆蟲養育者就提高了自己的庫存。不過這也僅僅是一條短時間的解決辦法而已,畢竟那些昆蟲愛好者們更加喜歡像蜘蛛這樣的節肢動物一些。
除了當中藥、當寵物之外,還能怎麼辦?有人又想到了將這些昆蟲交給它們的天敵!於是有人就真的這麼做了……結果是不盡如人意的。因為這些“暈厥”的昆蟲裏還殘留著當時為了消滅它們所釋放的微毒藥劑,盡管它們自己沒有被毒死隻被毒暈,但吃了它們的天敵們也不好受。那些大一點的蟲啊鳥啊雞鴨啊,吃了這些“暈厥”的蟲子之後也相應地出現了短暫“暈厥”的狀況。所謂“蟲倒一片”並非浪得虛名。不止昆蟲倒一片,就連它們的天敵也倒一片。這就很讓人尷尬了,因為人類誰也不想誤傷這些天敵們。所以說這條路又被堵死了。
不過,這條路雖然沒走通,卻成了啟發事情最終走向明朗的試金石。中國國內有個叫王希羽的生物學家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專門去找來了這種微毒藥劑進行研究,發現它們所具有的毒性竟然對普通的動物都起效果。於是他遠赴德國去找到了弗雷德裏克·馬庫斯,向他谘詢了“蟲倒一片”的具體研究過程和臨床反應。王希羽希望得到一個非常嚴謹的結論,那就是“蟲倒一片”對動物的毒害作用是否具有普適性。他跟弗雷德裏克·馬庫斯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人類對此藥物的耐抗性。盡管之前中國人將這些昆蟲作為中藥藥材,但那都是有一道嚴謹的工序的。如果人類直接食用這些昆蟲會怎麼樣?王希羽的直覺告訴他這會有一個顛覆性的結果。弗雷德裏克·馬庫斯認為這是一種非常具有建設性的假設,他願意就此試試人類對此種昆蟲毒性的反應,但問題是有沒有足夠可供作為試驗樣本的人類?王希羽說他自己願意做第一個。
由於人體試驗一直是非常具有爭議性的,因此這件事情最初並沒有為大多數人所知。王希羽承諾一旦試驗出了任何岔子,一切後果均由他自己來承擔。弗雷德裏克·馬庫斯非常感動,親自安排了這次試驗。在對樣本昆蟲中的寄生蟲、細菌、病毒進行嚴密的篩除後,其內部僅剩下“蟲倒一片”的毒素,然後王希羽將這些昆蟲親自在無菌房內烹製成熟。弗雷德裏克·馬庫斯看到這裏鬆了一口氣,他年輕的時候常常關注英國探險家貝爾·格裏爾斯的“荒野求生”係列節目,主人公“貝爺”常常生吃昆蟲,時常讓他感到脊背發涼。不過眼前這個中國人倒是沒這麼做,他選擇了烹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