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要問您,還望皇上先恕臣妾無罪,能為臣妾解惑。”眼簾闔動,楚舞衣低柔的開口說話,眼珠兒滾滾轉著,被龍戟忝握著的手輕柔的覆在了他的大手上,將冰冷的他包圍,溫和的揚唇而笑……

“哦?”龍戟忝正了下身子,抬起因體虛而渾濁的雙眼,望向為照顧他,卻不肯假手於人而憔悴的楚舞衣,示意她可以問了。

“臣妾知道,皇上對馮氏是動了殺意。但據臣妾所知,皇上可以順利登基為帝,當年叱吒沙場的楚驚天大將軍和馮中堂都功不可沒。但是,楚將軍卻因一場小小的失利而被定罪為通敵叛國,是以九族處斬,連當時最受寵的紫妃娘娘也不能幸免。如今,皇上要桃妃為傷害皇後娘娘而付出代價,無可厚非。但是,讓馮氏一族皆同其罪,會不會讓滿朝文武……”將寒心兩字吞在喉中,楚舞衣故意不說出來,隻是滿眼憂忡的望著龍戟忝,濃濃的擔憂之情。

聽完楚舞衣的話,龍戟忝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毫無表情的說道:“朕的皇位,的確是楚、馮兩族鼎力相助而來。但朕也同樣的給了他們至高無上的權利和榮耀,乃至於是帝王最難付出的信任!但是……”

抬眸看了一眼楚舞衣,龍戟忝哼道:“楚驚天通敵叛國,罪證確鑿,叫朕寒心至極!”

“皇上真的認為楚……楚驚天會通敵叛國嗎?”聽到龍戟忝說有楚驚天通敵叛國的證據,楚舞衣如何也不能相信。那場戰役打得多麼艱苦,她最清楚不過。因為,她就是在那場戰役中沒了半條性命啊!

可是,那場讓楚家軍元氣大傷的戰役,卻也是他們父女最後同仇敵愾的馳騁沙場,也是他們最後的死別!

身為軍人,長在軍營,楚舞衣深知,生死不過瞬間之事,生命猶如白駒過隙,往往會消失的讓人猝不及防,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但是,身為軍人,戰死沙場是榮耀,即便死也可以挺直脊梁!可是,她的父親卻是落得被誣陷,並且累及九族,這是何其的侮辱!

“證據確鑿,難道還有假不成!”龍戟忝激動的帝後,額頭上青筋暴起,因動怒而引來陣陣清咳,原本蒼白的臉上,因咳嗽而漲紅。

“是臣妾越矩了,臣妾知罪,皇上千萬不要動氣,龍體為重啊!”慌忙起身,楚舞衣輕輕的為龍戟忝順著胸口,又怕觸及他的傷口,故而動作輕柔而緩慢,與她臉上的焦灼完全不成正比。

“無礙的。”捉住楚舞衣的手,龍戟忝搖頭,示意她坐下,有咳了幾聲,才得以休息的說道:“你想知道的是,朕為何非要置楚、馮兩家於死地,且不留任何的生機,是嗎?”

“臣妾……”楚舞衣咬唇,輕輕搖首,故作自責的望著龍戟忝,輕靈的眸子裏,閃著盈盈的淚光。“臣妾錯了。”

搖搖頭,龍戟忝握著楚舞衣的手,輕輕的捏了下,示意她抬起投來,神色正然,眼神卻極其溫柔的說道:“其實,朕殺楚家也是迫不得已。你看,在楚家滅族之後,是誰坐鎮軍機處,聰慧如衣兒,還不明白嗎?”

“皇上的意思是……”聲音微微的顫抖,經龍戟忝一提醒,楚舞衣頓有所悟。

原來,楚家被滅門,馮家是如此的‘功不可沒’!馮西堯,這筆賬,楚舞衣定會親自與你清算!

點點頭,龍戟忝並沒有用語言回答楚舞衣,卻是默認了。繼而說道:“原本,家族有罪,後宮的妃嬪貶入冷宮也就罷了,最多也就是白領三尺,或是毒酒一杯!可是……”閉上眼簾,龍戟忝一臉痛苦的表情,頓了下,才又說道:“桃妃容不得她,太後容不得她,朕又能如何!”

“可您是皇帝啊!”連一個妃子都保護不了嗎?

“蝶衣是朕最寵愛的紫妃,朕護她不成,致使她落得被淩遲的下場。而朕唯一能為她的做的,卻隻是答應她,放她那不知生死的妹妹楚舞衣一命而已啊!”睜開泛紅的眸子,龍戟忝抬手撫上楚舞衣流著淚水的容顏,哽咽的說道:“那時,朕便立誓,一定要滅了馮氏,並且決不再讓任何一人可以左右朕的皇權,不讓朕的女人再受到一點的傷害!可是……”

“姐姐不會怪您的,她……”是那麼的愛著您啊!撫上龍戟忝的手,楚舞衣幽幽的說著,一顆原本該充滿仇恨的心,卻在龍戟忝那充滿感情和痛楚、追悔的表情下,漸漸淡化。

楚舞衣寧願相信,身為帝王的龍戟忝,是真的有很多的無奈!因為,楚舞衣不願相信楚蝶衣愛錯了男人,更不敢承認自己是真的對這個與自己有滅門之仇的男人有了感情!

“衣兒!”低歎一聲,龍戟忝的大手滑過楚舞衣光滑的頸子,將她攬到胸前,低啞而沉重的開口道:“朕,就快要將馮氏連根拔起,終於可以做到當初的誓言,衣兒會助朕一臂之力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