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十分,大地再度披上銀紗,然而今晚的風卻是有些冷硬,吹得人很不舒服。
站在窗簷下,驚羽的唇角終於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因為,他等的人終於來了。那一身比月色還濃稠的黑,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的耀眼。
“要救她,幫我守住這裏,不能被任何人打擾。”見楚洵來探望楚蝶衣,驚羽開門見山的說道。
而這個她,不需要言語來表明,他們都知道說的是誰。
聽聞驚羽的話,楚洵眸子一亮,在這黑夜中竟比星子還要奪人心魄的璀璨。人,果然俊美的比較養眼。
“要多久?”在驚羽轉身之際,楚洵忽然開口問道。
他不在乎當在暗中當多久的門神,隻想知道楚蝶衣幾日能醒過來。
“最多……三日。”驚羽如實回答。但他沒說的是,若是三天之內他不能救醒楚蝶衣,隻怕大羅神仙也枉然。
“你有……”再度開口,楚洵卻沒有把話說完,一雙妖魅的眸子,此刻盈/滿了擔憂。
“看天意。”明白楚洵是問他有幾成的把握,驚羽隻能這麼回答。這次,不僅僅是考驗他們孤人穀的獨門功夫,更是看老天如何決定。
畢竟,救人容易,救心難啊!
長袖一揮,將窗子關上,驚羽轉身走到床邊,看著麵容憔悴的楚蝶衣,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擔憂來。
他,真的能讓她醒過來嗎?隻是,這一次醒來,她又會是誰?楚蝶衣?還是……尹一笑……
“皇上駕到!”一聲聲的通報聲忽地傳入驚羽耳中,他當然知道這個皇帝是指燕國的皇帝龍戟忝,而非正在為他守關的楚國皇帝楚洵。
眉頭稍微一蹙,驚羽原計劃不變的拖鞋上/床,動手為楚蝶衣除去衣衫,卻無法閉上雙目。因為,他不僅僅是要為她運功,還要確認她身上的每一處穴位……
“蝶衣,失禮了。”在最後一件衣服除盡之時,驚羽抱拳行禮,隨即開始運功救治楚蝶衣。
至於‘皇上駕到’,那是鳳歌需要應付的事,而他相信鳳歌會處理好一切,不會給他帶來麻煩。何況,就算龍戟忝知道她在這裏,楚洵也會攔著的。為了她的安全,他定然不會真的打擾到他們。
逍遙王府的另一邊,鳳歌讓平日伺候她的大丫頭帶著恬兒,獨自一人去迎接聖駕。
因為,恬兒與她娘親的容貌實在太像,若不想揭穿真相,便隻能將她藏起來。
“鳳歌參見皇上。”跪地行禮,鳳歌徹底的將江湖中的規矩拋出,進入王妃應做的角色中。
“免禮。”龍戟忝停步,抬手虛扶了一下,可看到鳳歌清瘦了的容顏,心也隨之變得更沉。“隨朕去書房吧!朕,有事問你。”
金黃的袖子一揮,揮舞成一個光圈,龍戟忝大步而去,不讓左右領路。
這逍遙王府,他比龍季風還要熟悉一些。在龍季風不在京城的日子,經常是他一人分飾兩角,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給了龍季風和尹一笑……
思及至此,龍戟忝長袖中的大手悄悄的攥握,咯咯做聲,但跟在他身後的鳳歌卻不以為然。
論武功,龍戟忝絕對在她之下,論身份,她是因為龍季風才不得不對龍戟忝有所尊敬之意,又有何懼?
兩人快步疾行,沒一會便來到了書房,待龍戟忝先行走進了書房之後,鳳歌回身將書房的房門關好,便自行的尋了個位置坐下,也不招呼站在書案前的龍戟忝。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是想站著還是想坐著,豈是她說的算、管得著的。
等不到龍戟忝開口問話,鳳歌倒也自在,端起桌上用冰塊冰鎮著的烏梅汁小口的喝了起來。這炎熱的夏季,即便再大的風,也不如喝些冰鎮的東西解暑呢!
現在,她真是越來越喜歡王妃這個頭銜了,不僅可以住在金屋裏,一切的生活用度,讓人舒適的連江湖都可以拋棄。雖然,她是因為龍季風而做的王妃,並不是貪圖王妃之位,才嫁給龍季風。
“弟妹才回京,皇弟他就離京公幹,弟妹不會怪皇兄吧!”手指毫無劫走的敲擊在桌麵上,龍戟忝開口卻是閑話家常般的隨意問話。
秀眉一挑,鳳歌暗笑龍戟忝的怯懦。他們兄弟倆,果然是同胞,竟然連這點都極為相似。不單是愛上了同一個女人,更是遇到這個女人的事情,就會亂了方寸,沒了平日裏的沉穩。
“鳳歌不敢。”鳳歌語調順從,卻也冰冷。閑話家常,這對於她才是最難。這輩子,除了和恬兒可以隨意的聊聊之外,她跟誰也沒有幾句話可說,包括和龍季風在一起時,除了正事,他們似乎沒有可以交談的。“這是季風身為王爺的職責,能為皇上分憂,是他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