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手電的光在黑暗中移動,照在一個大貨架上,裏麵隻是一堆衣服,旁邊豎著幾尊假人模特,它們造得幾乎與真人無異,特別是那個穿長裙的少女,她單手叉腰,揚著高貴的下巴,褐色眸子衝著天空,在手電的照耀下那白嫩的肌膚泛著柔光。天啊,恐怕隻有假人才能如此完美無暇!
有一會兒,他才把手電從假人少女身上移開,找遍貨倉每個角落,所有密封箱都從外麵上好鎖。
手上的對講機幾聲雜波後響了,#幹嘛去呢?#
“路過貨倉時,我聽到有異響,正在檢查。”他回答。
#找到什麼了?#
“啥也沒有,可能是老鼠,這些可惡的小東西總是無孔不入。”
#別瞎操心,快回駕駛倉,火星冰人隊正在出場呢!#
“知道了,這就回去。”
閘門升起來,他跑了出去,閘門將要關上的最後一絲餘光中,假人少女的褐色眼珠轉動一下。
她竟然動了,跑向一個密封箱,扣開鎖栓,箱裏冒出三個男子。
我揚起頭,讓空氣重新進入肺部。
“老天,差點憋死我了。”獨眼龍說了一句。
機械手爬在箱子邊上喘著粗氣。
我跨出箱子外,在漆黑中摸索,手碰到一個驕小的肩膀,相互扶持,緊靠舷窗而坐。借微弱的星光,大致能看清元莎的臉,小巧的五官猶如經過精細雕刻,眼睛總是反著光。
“它能到月球嗎?”她依窗而問。
“貨運飛船的航道離月球很近,到時候我們可以乘逃生倉登月。”我回答。
“月亮上有什麼?”獨眼龍雖然是一名帝國人,但從沒有踏上這個昔日的都城。
元莎摸著手中那一枚紫雲戒回答:“帝國的城幫!”
我不由一笑,“這是以前,現在那裏隻有混亂和罪惡。盜賊,匪徒,跟老鼠一樣多。”
“我們這一行,豈不是羊入虎口?”機械手說。
我聳聳肩,“公主的身份已經曝光,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生活在沙漏海,普天之下,隻有那個黑暗,腐朽的星球才能容身。如今形勢已不同,有幾千萬的失業人員和流浪者作為後盾,我們以月亮為據點,重新集結帝國的力量。”
“說得太好了!”獨眼龍拍拍我肩膀,“雷雨,以前我認為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但現在對你完全改觀,以後我們就是忠實戰友!”
怎麼聽也覺得別扭,我也拍著他的肩膀說:“獨眼龍,以前我認為你是一個蠢蛋,現在也沒有改變,將來可能也不會改觀,話不多說,反正兩個字,戰友!”
他露出別扭的表情,但很快收起:“好,話不多說。戰友扛槍,共赴生死!要不?我們三人就在螢火蟲的見證下,結個誓盟。”
“拜托,這個鬼地方哪來的螢火蟲?”我瞟瞟他。
可他指著窗外的宇宙空間回答:“有啊,就在窗外,我在電視上看見過,知道它叫螢火蟲。”
“開什麼玩笑!”我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話。
“外麵真有東西!”機械手也指了指。
元莎也貼近舷窗。
我放眼望去,竟然真的有螢光,點點的,它在星光中穿行。我自然不認為是螢火蟲,但也不肯定是什麼,光點離我們太遠,幾乎與漆黑的宇宙空間混在一起,要不是它有運動軌跡,誰也難以發現。
“也許是穿梭機!”
元莎的猜測很合理,這是一條最繁忙的航道,來往於火星與地球的航班,貨運飛船經常會打照麵。
突然飛船的警報拉響了,不斷有腳步聲從外麵的通道傳來,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
“怎麼了?”獨眼龍問。
“別慌,可能發生一場小火災,要知道這是飛船最常遇到的問題。”我也不知道,但為了安撫大家,隻能不懂裝懂。
“你們快看!”元莎指著窗外說。
窗外那光點越變越大,很快我便認出它,“絕望狂歡號!”高揚的黑色太陽帆,骷髏旗邪笑著,船首鑲嵌有一隻金屬蠍子,弓起的蠍子尾掛著一條紅絲帶,隨著船身前進它在空間中晃動,像在迎風翱翔。
“到底是啥玩兒?”獨眼龍趴在玻璃窗上。
“如果你平時多讀書,就不會如此無知。”機械手用鐵臂撐著下巴,一幅學者的姿態,“絕望狂歡號,是最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船。經常襲擊航道上的商業飛船,專幹燒殺搶掠的勾當。”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也知道海盜不會善良地去獻血,但現在是否逃命要緊呢?”
“對啊!”
機械手與獨眼龍醒悟過來,往貨倉外麵跑,那速度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