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致遠的話，宋奕元猛地身體一震，含著笑容的臉龐瞬間僵直，他背對著門，所以沒有看到她來了。
他還以為她會生氣，但她隻是寵溺的抱了抱致遠，問他在學校表現怎麼樣。
就好像，他是多餘的人。
“媽咪，今天寶貝很開心哦”致遠仰起臉看向她，就像一朵燦爛的向日葵。
“致遠，你媽媽好漂亮哦”佳宜不禁讚美道，然後她又看向仍舊僵硬著臉的宋奕元，笑眯眯的說“爸爸也很帥，而且對致遠這麼好，你們一家人真幸福”
聽到這句話，宋奕元原本一直緊繃的俊容一下就散開了。
一家人？
他的唇角微微一笑，這樣也很不錯不是嗎？
宋奕元無法想象自己看向她的時候，竟然是羞澀的，就像年輕懵懂的小孩子一樣，在心愛的人麵前，任何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什麼？爸爸？
靜嵐皺眉看向寶貝。
致遠見媽咪看著自己，隻好委屈的盯著她，黑葡萄似的眼珠上仿佛蒙著層淡淡的水霧一般。
靜嵐見兒子泫然欲泣的摸樣，心裏有些糊塗，雖然致遠平常愛撒撒嬌什麼的，但從來不會哭，甚至比同歲孩子都要來的早熟。
靜嵐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她蹲下身麵對著寶貝。
“寶貝，今天就到這裏了，和同學們說再見吧”
“同學們，我先走回家了，明天見”致遠笑著和同學們打了聲招呼，語氣溫和，就像一道暖暖的光芒。
宋奕元率先走了出去，他低下眼皮，遮住眼底的複雜情緒，看著致遠的摸樣，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
顧城。
致遠剛剛的摸樣和顧城別無兩樣。
謙和的，溫和的，無時無刻表現的像個完美的紳士。
這五年來，致遠都是和他在一起生活嗎？
他的眼底沉黯，黑色的眼珠裏是翻湧的海浪，手指緊緊的握緊，手背上是凸顯的深藍色血管。
他知道當年他們並沒有結婚，但是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五年。
那天晚上，在半山，他也真實的看到過他們相擁的場景，那是戀人之間才有的幸福的笑容。而且，致遠也叫他顧城爸爸。
宋奕元猛地頓住腳步，剛毅的臉上充滿了痛苦。
這五年來，他所失去的原來比他想象的多更多！
他偏過身，看向後方。
致遠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頭，她走得很慢，但致遠總是會稍稍等她一起再走。她們像是在說著什麼開心的事，遠遠的就能聽到致遠咯咯的笑聲。
這樣的畫麵出現在夢裏無數次，有許多個夜晚，他都不敢睡覺，夢裏笑的越是大聲，醒來後就越是難過，隻有雪白的牆壁和荒涼的空氣。宋奕元從不是個矯情的人，但此刻他多麼希望，時光就此停住，印成一張溫馨的照片，在多年以後，她的臉上依然還是溫柔的笑容。
“宋叔叔”致遠鬆開媽咪的手，小跑著像他衝過來。
宋奕元眼快，連忙把他抱起來。
他的姿勢很奇怪，兩隻手緊緊的圈著致遠的脊背，像是拿貨物一樣。
“怎麼啦？”
致遠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但這個叔叔的兩條手臂就像是鋼鐵一樣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