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忽然愣住,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幽都王說道:“那王上打算怎麼處置江疑?”
幽都王目光閃爍,過了好一會,才有些無力的說道:“你先回去吧,等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本王自然會將他放出來的,這些日子你安分些,好好待在自己的寢宮中,本王已下了旨,這些日子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踏入寒潭一步,你是王妃,應知道輕重。”
王妃俯下身子叩了頭,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幽都王無心再看奏章,轉身出了祭司殿。
櫃山高陵深穀之上,皚皚白雪終日不化,前些日子連著曬了十幾日的大太陽,將雪穀之上的冰脊曬的裂了痕,在空中搖搖欲墜。
日光漸微,穀中的寒氣也像是收斂了性子,眼看著天就要黑了,這裏卻依舊留有暖意。
幽都王緩緩蹋在雪穀的冰棱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下的木屋走去,雪穀山下是一片綠蔭草地,櫃山上一大半的鳥獸,不敢到冷冽的山上去,隻能生活在這裏。
才走到草地上,就碰上了一隻有幾千年修為的狼妖,他晌午時吃飽了肚子,便躺在草叢中的大石上休息,這會才腆著肚子回家,他一直住在木屋附近,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與經常來的幽都王也有些熟了,見到幽都王時,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公子來了。”
滿心煩悶的幽都王看到狼妖時,卻是一副笑臉:“我四叔可在家?”
狼妖停下步子,撓了撓頭,說道:“主公今日像是沒出門。”
幽都王喜道:“多謝了。”說完,抬步向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幽都王才靠近木屋,木屋中走出來一個已經有些年紀的男子,衝著幽都王說道:“你這小子,這些年來也不知道過來看看我!”
幽都王迎上去喚道:“四叔。”
禺疆說道:“快進來吧,我在山下打了兩尾魚來,你今日正好趕上,算你有口福,你四叔我的廚藝這些年來可是長進了不少。”
幽都王走到竹屋前,停下步子,望著禺疆有些失落的說道:“上一回我來的時候,不是請四叔去幽都城中住幾日嗎?四叔後來也沒去。”
禺疆上前來,將幽都王拉扯著進了屋,說道:“我一個人,在這住挺好的。”
木屋內雖不精致,物什卻一應俱全,桌椅案幾都有些破舊,看著有些年頭了,床榻上的被褥也已經瞧不出成色,也有些舊了。
禺疆打量幽都王時,發現他神情有異,放下手中的茶壺說道:“你平日裏政務不是很忙嗎,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是不是幽都出什麼事情了?”
幽都王坐下來說道:“四叔,當初我接下這個位子,是不是錯了?”
禺疆坐在幽都王身邊,說道:“你後悔了嗎?”
幽都王想起幾萬年前那一張明媚的臉,想起她將冥尊的印綬與天書交給他時的神情,堅定的搖了搖頭。
禺疆繼續說道:“你不妨想一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接下那個位子?”
幽都王沉思片刻,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麼接下這個位子?”是因為她的囑托,還是為了他自己?
幽都王忽然有些迷茫的望著禺疆,禺疆像是洞悉了幽都王的心事,帶著憧憬的神情緩緩說道:“你還記得幾萬年前,我們在凡界的酒肆碰到時,我與你說的話嗎?”
幽都王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禺疆繼續說道:“她雖說離開了冥界,當初也沒有選你,但有件事是可以確定的,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她打心裏原諒你了。雖說這於你來說,不是最好的結局,但這件事情,能這樣結束,對你對她,都是一件好事。”他頓了頓,說道:“而我,卻連最後一句對不起都沒來得及同她說。”
幽都王見禺疆麵色沉痛,小聲的問道:“四叔,這麼些年過去了,你還沒有忘記她嗎?”
禺疆說道:“都這麼多年了,自然沒法子再忘了。”
幽都王一時也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才歎道:“如今,我才知道,身處高位的人每往前走一步,有多麼的不易。”
禺疆問道:“幽都有什麼麻煩了?”
幽都王繼續說道:“是江疑,江疑與魔族杛羽來往密切,我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