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娮忙行禮道:“多謝,煩勞了。”
關元挺直身子進了泰安殿,姞娮一邊等他,一邊在心裏計劃著:若是雷淵肯將棋子借給她,她就能知道子闡去世那日,雷淵究竟有沒有見過他,可他若是找理由推脫不借,那也能證明,他心中有鬼。
自己身在栒狀山, 孤立無援,所以還是小心些為妙,等一會若是關元出來拿著棋子,她便帶著棋子離開,若手中空無一物,為防雷淵起疑,她也不能在此逗留。
過了很久,就在姞娮即將靠著殿外的石柱睡著時,泰安殿的門從裏麵緩緩的打開。
姞娮一個激靈,瞬時清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看到泰安殿中走出來的關元,快步迎了上去。
姞娮充滿希冀的望著他,問道:“怎麼樣,你方才都與他說了吧?他願不願意借我?”
關元說道:“我方才問了,殿下說姑娘要的這副棋子乃是白鍾山的白玉石製成的,極為名貴,是不會輕易出借的。”
姞娮有些沮喪的低垂著腦袋,正轉身打算離開時,關元卻繼續說道:“但殿下還說了,若姑娘真的喜歡,可以將它送予姑娘。”
姞娮喜道:“真的?”
關元將身後的盒子拿出來,遞到姞娮跟前,姞娮忙答了聲謝,忙將盒子接過來收了起來。
姞娮打開盒子瞧了瞧,臉上多了幾抹欣喜的神色。
關元說道:“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姞娮忙搖搖頭,說道:“沒了,麻煩你幫我跟你們家殿下道聲謝。”
關元頷首道:“是。”
姞娮捧著手中的盒子,往自己的住處方向疾步而去。
她一進房間,便將整個盒子騰了個空,將裏麵的棋子倒在榻上,仔細認真的數了好幾遍,果然,裏麵的白子少了一顆。
她忙將那日在子闡書房中撿到的白色的棋子拿出來,與剛剛拿回來的棋子放到一處比對後,臉色漸漸的沉下來,她手上的棋子不論是材質,樣子都出奇的一致,現下她可以確定,雷淵曾在子闡死前一晚,去過白鸝族,但他去白鸝族做什麼,子闡的死又與他有沒有關係,恐怕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了。
她想了想,將棋子收在盒子中,又將自己在子闡書房中撿到的棋子也裝到盒子中,走了出去。
關元見她去而複返,有些驚詫,他盯著姞娮手中的盒子,上前說道:“姑娘還有事?”
姞娮拿起手中的盒子,望著關元波瀾不驚的說道:“這副棋子既是三殿下的珍藏,定然十分貴重,我回去想了想,就這樣將它貿然收下,似是不妥,你將這盒子還給他吧。”
關元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有些木然的將姞娮手上的盒子接了過去。
姞娮轉身便走,泰安殿中卻傳出聲音:“姑娘請進來說話。”
關元忙將盒子交給姞娮,說道:“殿下方才說了,請姑娘進去說話。”
姞娮停住步子,接過盒子,轉身朝著泰安殿走了進去。
雷淵低著頭,坐在鎏金座椅上,專注的瞧著他手中的奏章,姞娮進去時,他抬起頭來,隻說了句:“坐吧。”
姞娮四下瞧了瞧,坐在殿中兩側的一列石椅前。
雷淵淡淡的說:“姑娘方才不是為了棋子才來的嗎?怎麼我將棋子送給姑娘,姑娘反而不要了?”
姞娮說道:“拿回去看了看,這副棋子實在貴重,不敢收。”
雷淵抬眸凝視著她,用頑笑的語氣說道:“這普天之下,可還有姑娘不敢做的事情嗎?”
姞娮一笑,說道:“我什麼都做,就是不做壞事。”
雷淵也回她一個笑:“姑娘可是覺得,收了我雷淵的東西,便是做了壞事?”
姞娮說道:“三殿下不要誤會,我方才的話,沒有這個意思。”
雷淵站起身來,走到姞娮身邊,說道:“那姑娘為什麼不收?”
姞娮將盒子遞給雷淵,盯著盒子說道:“三殿下可曾發現,你的這副棋子之中,少了一子?”
雷淵神情微微有些變化,但仍舊毫不慌忙的說道:“原來是這樣,或許是侍從們糊塗,上回收的時候沒有發現。”
姞娮將盒子放在雷淵手上,說道:“原來如此,我以為這本就是一副不足子的棋子,聽說殿下很喜歡一個人下棋,若這白子少了一顆,那每次贏的,不就是黑子了嗎?”
雷淵嘴角上揚,笑說道:“姑娘說笑了,自己一個人下棋,怎麼會贏呢,每次隻能打個平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