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蹌著退後幾步,吹響拇指長的竹笛,大黑旋即俯衝下來,載著她飛向高空。
鳳淵閉上眼,全身顫栗著,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安陽公主,眼裏滿滿都是失望。
安陽公主搖著頭哭道:“天北哥哥,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劍,我是太害怕了……”
齊王久久無言,俯身撿起染血的長劍,冷冷喝道:
“來人,送安陽去祖廟修行,沒有赦令,不得放出!”
*
斐舞回了道聆山,立刻進了農場治療傷口。
她躺在宮殿裏的床榻上,捂著那處已經愈合的傷口。
傷口愈合後,就已經不疼了,為何她還是覺得全身無力,心口鈍鈍地疼。
做人真的好失敗,連演戲,都演的是配角。始終栽在一個人手裏,一次次地被那人傷害。
這樣也好,除了不舍斐雲外,再也沒有留戀的人了。
她在農場裏轉了一圈,見倉庫沒什麼存貨了,又收了一批靈米靈麵,各樣蔬菜也收了一些,看看倉庫裏還有一些解毒劑與傷藥,都是低階的,就不留給斐雲了。
靈石樹上的靈石,不論大小都被她摘了下來放進山洞裏,這下子看過去,光禿禿一片。
該走了吧,離開這個世界,便再也不能回來了。
她走出房間,便看見斐雲正站在她的房門口,欲言又止。
“姐,你傷勢好了?”斐雲拉著姐姐的手臂,焦急問道:“你昨日去了哪裏了?”
“沒有去哪裏。”斐舞拍拍弟弟,“阿雲,你已經是大人了,也該娶妻了。”
斐舞其實想說,姐姐看不到你娶妻生子了。但是,話到嘴邊換了說法。
“阿雲,姐姐不想你留在西京做官,隻想你安安穩穩地做個富貴散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受製於人。”
她與齊王算是徹底鬧翻了吧,這西京,弟弟最好不要常住。
“舞娘姐姐,齊王在山莊外要見你呢。”魏嬌跑過來說道。
“不見,就說我傷勢嚴重,不宜見客。”斐舞想都不想地回道。
“哦,知道了。”魏嬌又一陣風似地跑了。
她跑到山莊牆頭,朝下叫道:“我舞娘姐姐傷勢嚴重,現在還沒有醒來,齊王殿下還是請回吧。”
宋瑞偷瞟了主子一眼,對著山門上的魏嬌喝道:“便是縣主傷勢嚴重,更要開門讓咱們進去!你這個丫頭還不開啟山門!”
“哼!我偏不!”魏嬌瞪了他一眼,叫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昨日舞娘姐姐去見了齊王,回來竟帶了一身重傷,說不定就是被你們害的!”
宋瑞啞口無言,望了主子一眼,縮了縮脖子。
“魏嬌,你開門,是本王誤傷了舞娘,我隻想來看看她是否安好。”齊王紆尊降貴地對魏嬌說道。
“什麼?”魏嬌更怒了,口無遮攔道:“原來真是你傷了舞娘姐姐,我就說呢,她那麼厲害,還能有誰傷得了她?原來竟是你!怪不得舞娘姐姐回來後那麼傷心難過,你這個,這個……”
魏嬌奮力扔了一把泥土下來,氣哼哼地跑走了。
“殿下,縣主不願意相見,咱們還是回去吧。”宋瑞低聲說道。
見齊王默不作聲,又道:“要不,咱們去山下別院住著?”
齊王點點頭,轉身下了山。
別院的仆人見是齊王來了,急忙安排住宿房間,燒水沏茶。
晚間,方堔來報,“殿下,下晌時分,聖上賜下鳩酒送去祖廟,現安陽公主已經仙去,聖上命人將其抬去衛家祖地埋葬,碑文刻以衛家之女衛茉名諱,剔除公主禦號”
齊王蹙著眉心,呆呆坐了半晌,深深歎口氣,起身走向屋外:“回京吧。”
齊王不知道,到底是誰透露了他送安陽去祖廟的前後事,但已經明白了,他身邊,已經不再純粹。
皇帝鳳越,已經成長為執掌乾坤的真正帝王,他這個叔父,已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