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四十年,冬。風雪交加,今年的長安城視乎比往年凍得厲害,往日熱鬧的街上也少有人至。
在長安城的一角,張府,聽水閣內‘小姐,快些下來,把衣服穿上,不然該著涼了。你看,外麵的天這麼冷。乖啊!’千蕁隻當沒聽見,今年的長安是比往常冷些,但這九歲小孩的身體到沒什麼感覺。屋裏燒著碳,千蕁來回蹦躂了幾圈,嫌熱的很,幹脆脫了外衣,奶娘看見自然不依,千蕁撒開腳丫就跑。剛跑到門口就撞上一人的胸膛。奶娘叫了聲‘二夫人’。
千蕁抬起頭來叫了聲‘娘親’雖然千蕁喊的是娘親,可這二夫人並不是千蕁的真正娘親。千蕁的爹,張遠如今雖然官拜二品,當初也不過寒門子弟。張遠算來有三個女人。千蕁的娘本柳青本是張遠的結發妻子,張遠高中奈何地位低下,在朝中多受排擠,無奈之下娶了兵部尚書之女,方才有了今日顯赫。柳青無法理解張遠,挺著大肚子回了老家。張遠屢屢派人請她回來,始終不肯。柳青鬱結於心,艱苦度日,生了千蕁一年後便撒手人寰。張遠派人接回千蕁,柳家人卻道‘你張遠雖有愧於我女兒,但千蕁跟著你卻是對她好些,隻是你未盡為人夫為人父之責,孩子雖不能跟母姓,確也不能跟你姓’張遠心中有愧,便應了此要求。千蕁這才算過上了豪門生活,如今張遠的妻子乃是兵部侍郎胡虎生之女胡心。另有一側房便是二夫人了,二夫人陳念心出身青樓,頗詩詞歌賦,張遠乃是文人傾心於她也算正常,便娶回了家。大夫人育有一子一女,二夫人雖出身青樓,但不善爭寵,一心向善,莫名其妙流過一次胎便一直懷不上了,張遠見此便幹脆將千蕁過給了二夫人。千蕁這幾年受陳念心真心相待,倒也心甘情願叫她聲娘親。
陳念心牽著千蕁進了屋,解下了披風‘外麵風雪大的很,你怎麼不聽奶娘的話呢’千蕁不說話了,接過奶娘遞過的外套徑自穿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陳念心蹲下來替千蕁整理衣服‘這才聽話嘛,今日宮裏頭來了人宣旨,你爹爹正招呼著呢,讓我們都過去接旨。’‘宮裏來人?現下這個時候來宣旨,隻怕不一定是好事呢!’陳念心點了點千蕁的鼻子‘你個小人精,連聖意都敢揣度了?女孩子家家的,怎生跟個男生似的如此大膽。你又偷看你爹爹書房的書了吧?讓你好好學刺繡你不學,以後如何能嫁個好人家’‘娘親不也琴棋書畫都通麼,不也嫁了爹爹’陳念心聽了這話表情有些不自然,千蕁心道怕是說錯話了,忙岔開話題‘娘親,快過去吧,耽誤了可不好’
千蕁到大廳時,暗自掃了一眼,其他人早就到齊了,大夫人一席華服頗為養眼,她的一雙兒女張家仁和張秋雪也在一旁,千蕁和她們向來不和,索性連招呼也懶得打。上座做了一位穿太監服的人,大概便是來宣旨的公公了,皇權至尊,即使堂堂二品大員的尚書對皇帝身邊的太監也得畢恭畢敬的在一旁候著。千蕁隨著二夫人行了個禮便站到了一旁候著。張遠見人都到齊了對著公公做了一揖‘王公公,人都到齊了’公公道:“那便接旨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