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在一起的那十幾名女子頓時都往前湧,把她擠在最後。千蕁心中暗自好笑,她雖不是她娘親的親生女兒也離家了幾年,但也不至於認不出她來吧,這些人湊什麼熱鬧啊!
陳念心一路小跑過來,到了下石階的地方險些沒撒住腳,後麵的婢女追的急才迎住了她。
千蕁在回長安的幾千裏路上馬馬虎虎過了第十二個生日,雖然年齡在那兒,可這幾年一直過的不怎麼好,依然是小小的個,長高了些,卻還是瘦骨嶙峋的,墊起來沒二兩肉。她被擠在最後,加上身子小,又濕那樣一身打扮,陳念心根本沒看出來,隻覺得心中失落,前些日子他們收到五皇子的信,說是千蕁要回來了。她和張遠高興壞了,早早吩咐下去,讓下人迎接,也不知這消息怎麼漏了出去,搞的最近每天都是些來認親的人,她也不好讓人家白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來了的都賞了些細銀,打發了回去,可誰知來的人反而越多了,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善心壞的事,可也不好叫人攔著,府中大多數的人都沒見過千蕁,萬一她回來了,卻進不來,豈不是壞了事麼,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麵。
陳念心暗自神傷了一會兒,吩咐身邊的丫頭青兒拿了細銀一一分發下去,眾人都跟謝菩薩似的謝她,發到千蕁的時候,青兒一看手中的銀子不夠了,隻餘了五文錢,照例每人是發二十文的,隻是今天人太多了,不夠發了,青兒一看就剩她一個了,也不好再告訴夫人,放到她手裏就要退回去。
千蕁朝她搖搖頭,把五文錢還給了她。
青兒有些不滿,她家夫人日日發善心,小姐沒找到,老爺的俸祿倒折了不少,她們都看著心疼,今日倒好,本來是發善心的事,還有人不滿來了,饒是她脾氣好,也忍不住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家夫人做善事,你倒好,還嫌少!好好的手腳,何不自己去賺”
千蕁有點無語,她隻是沒必要要這錢而已,所以拒絕了,這丫頭是誤會她了,不過看來她的娘親現在倒是恨得人心,不像以前隻會一昧的讓人欺負。
“你誤會了,我是真的來尋親的”
“誤會?這裏的人哪個不是借著尋親的由頭來要錢的,夫人這般心好,你們還如此捉弄她,若是小姐回來,定要叫你們好看”
千蕁覺得有趣“你們小姐要怎麼叫我好看?”
青兒輕哼一聲“別看我們小姐小,大夫人可就是她趕走的,若不是她,夫人也不會有今天,她對我們夫人好,夫人日日念著,走了這麼些年,夫人沒有一日不掛念”
青兒還想說,被陳念心的一句話打斷了“青兒,怎麼了?”
青兒隻當千蕁是想多要點錢,朝著陳念心道“夫人,這兒有個說她是來尋親的,我看啊!是人心不足,想多要點呢”說完還氣勢十足的望著千蕁。
陳念心聽了這話猛然抬頭,尋親!莫不是真是千蕁?心中一喜,連忙朝著青兒走去,領了錢的女子都自動為陳念心讓出一條道來,千蕁和青兒一下暴露出來。
千蕁知道她的娘親走近了,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走近了卻又不是,她突然覺得心酸,在外奔波,她很少會想起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父母,可她們卻沒有一如不掛念她的安慰,她給她們的除了擔心還是擔心,從未讓他們放心過。
眼睛一酸,千蕁覺得想淚流,可這麼多人,隻好硬生生的逼了下去,緩緩抬頭,映入陳念心的麵孔,她剛剛看的不仔細,現在才發現,這個女子眼角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雖然依舊美麗,可卻多了幾分滄桑。
千蕁覺得喉嚨幹澀,想發聲,卻說不出來,她欠眼前之人太多了。
陳念心也定定的看著她,這段日子,她沒有一日睡好過,葉離說她一人回了長安,幾千路,她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她沒有兒女,在張府一個人,還好有她在身邊,古靈精怪,卻對她很好,大姐常常欺負她,也是她幫著自己,在她心中早已將她視作親生女兒。
“阿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