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茂拳才擊出一半,陡地眼一花,向衝天竟是平地不見了,反倒是自己背後風聲颯然,羅茂反手易拳成掌立劈而下,存心是要以進為退,他不想向衝天輕功這樣快法,這樣應變卻也當真是不愧了大高手的手筆,這一掌發出,連了謝春生也叫了聲“好”,這看來極簡單極平凡的一掌,若非心機膽識俱佳的人根本用不出來,向衝天卻更比了他快,羅茂全力一拳到中途收勢換掌轉力已是強弩之末,他也決計想不到這年青人竟然快到如此地步,他的掌鋒離了向衝天的頭頂還有尺餘向衝天便伸出了手,謝春生看得臉上變了顏色:“羅賢弟快退!”
這聲示警卻是徒勞的,羅茂再無力變招,甚至還沒覺出凶險,腕子已是給向衝天拿住了,羅茂運力拉扯,隻覺手竟是被鑄在了鋼鐵山中扯不動分毫!
向衝天冷笑:“原來這就是五丁開山掌麼,也不過這樣子,沒什麼了不起的,這位大老爺,天冷了,你老人家卻烤烤火罷!”手揚處,羅茂隻覺一股大力把自己向前牽引,竟是身不由主直直一頭地飛撞了在了小亭子石桌前的一個火盆裏頭,立時滿頭的須發生起了一道極濃的青煙,煙裏夾著毛發的焦味。
謝春生本是飛身去接羅茂的身子,但他自己的身形剛一離地,羅茂已是挾了疾風從半空飛了出去,別說接不到,縱是謝春生輕功再好一倍也碰不到羅茂一片衣裳,還隱隱地覺了羅茂身子帶起的勁風逼得自己身形也偏了些!
旁人很少人看得出謝春生身法被帶亂了,但見他沒接住人,也不禁有些神情凝重,變了臉色。
謝春生見向衝天向了他一掌劃出,掌力渾厚得竟是生平未見,忙一指對了他的勞宮穴彈出,左手雙龍戲珠兩指要摳對方眼目,向衝天收回了掌勢,卻對了摳他雙眼的左手視若不見,謝春生心頭一懍:這年青人不曉得是什麼人的門人,我怎能輕易傷了他?須不可生出事端!見向衝天已是收回了手,自己也正要收手,向衝天的手卻飛快地動了動,謝春生大驚:一念之仁竟招致這樣大禍!本以為向衝天是擊敵惰歸出手必是要命殺招,向衝天的身形已是向後退開了丈餘,似笑非筆地看了他,謝春生手裏竟多了一個小小的紙包。
謝春生額上汗出,隻憑了對方在他手裏送紙包的快法,已是知道方才若是對方要取他性命當真是易若反掌,此時死裏逃生,不禁反倒怔住了。
向衝天道:“你要看就自己找個地方看,不要給這裏的這些王八蛋看見!”
謝春生這時已捏了捏那紙包,人們都看到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了,眼中滿是驚惶!
謝春生手裏的紙包在打轉:“閣下是他們幾位老人家的弟子?”
向衝天也怔了怔:“你猜出裏頭是什麼東西了麼?”
謝春生點點頭:“是,老朽猜出了。他們幾位老人家還好麼?”
向衝天笑嘻嘻地道:“你想他們死得快些麼?”
謝春生吸了口氣,苦笑:“在下哪敢?閣下你言重了。”
向衝天道:“不敢就好,三十萬兩銀子你給我賑了受災的百姓,叫丐幫的梁超記帳,少發了一個子兒,老子就燒了你這鳥地方!三十萬兩,你可要聽清了,不是三萬兩!”
羅茂身上的火煙給了謝家的家人都打滅了,聽得謝春生對向衝天竟是這樣的依順,不由大奇,卻不敢出聲。
謝春生苦澀地道:“是,隻是三十萬兩銀子實是一時湊不出來,可否分了幾次發出?”
向衝天一怔,想了想:“三十萬兩雖是不少,但你總能湊得出來,分幾次出完倒也無妨,你也不要不服氣,你是惹了老子老子才叫你出三十萬兩銀子的,跟你說實話,保定的王定沒惹我,老子隻為他太不做人事看不順眼都叫他傾家蕩產交四百萬兩銀子,聽了燕震說你在這裏克剝得百姓有些不像話,但你對葉老前輩還算客氣,所以他不好來找你,今天我幫了他的忙算了,今後你自己想想怎麼樣做法罷,老子還有事情。”
那謝春生一聽得連了王定都被他這樣往死裏死敲了一記,不覺目瞪口呆,想要留人,卻實是說不出話了,隻得道了聲:“老夫不敢耽擱閣下時間,他日若有機會,當請閣下共謀一聚。”
向衝天點點頭道:“那我最後再跟你說句話,年老最忌是貪得,反正你的錢也是用不完了,何苦再去為難人家小百姓?”
謝春生隻得點頭:“承教了!”
向衝天走了,眾人兀自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