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勤大怒:“就算他是奉旨行事,這差事都沒完,你怎的就放他走了?”
那官想要說話卻又不敢,臉上漲得通紅。
藍勤冷笑:“想來你是怕了錦衣衛的人不敢得罪他是麼?”
那官漲紅著臉點頭:“下官實在是不敢,請大人恕罪。”
藍勤氣得發怔,過了一會才想起了一事,又問道:“這裏可是你們幫著把莊裏的人拿下的麼?”
那軍官道:“啟稟大人,張大人一人把這裏都踏成平地了,昨天上午小人們才得到消息,受命趕來襄助。此前是天亮時分,裏長地保帶著人在這裏到處找柴堆起來的,下官已帶人從火場裏清出了十一具屍體,卻沒見到別的活人,想必王捕頭——王定已是先帶著人逃了,或是其他的死人還在火窟裏。”他指著還有火光的地方,“那地方是王家下人莊丁們住的地方。”
藍勤聽得又發起了怔,天下第一神捕在自己的家裏都他一個人逼得無法可施,這姓向的家夥到底還有多大的本事沒有顯出來?
藍勤發著怔,官軍們也沒有一個人再敢說話,隻得眼巴巴瞧了他,過了一會,藍勤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們等火過了之後查檢一下裏裏還有無走漏,作成文書開了清單送到知府那裏去罷,本官在這裏也沒什麼事做了,一切就都交由你來辦理。”
那官一躬身:“是,下官領命!恭送大人。”
藍勤回到保定見了常仲英,把事情全都細說了,常仲英聽得哭笑不得,麵上表情非常特別十分狠古怪,那樣子笑不像是笑,說是氣卻又眼裏忍不住有些笑意,管七等人也是聽得目瞪嘴巴呆,張嘴巴結舌頭。管七道:“常爺你一路辛苦了,兄弟已是叫人給你備了酒洗塵。請罷!”
藍勤擺事實擺手:“管七你算了罷!那姓向的小子如此肆無忌憚,我實在是怕極了他再弄出什麼事情來,還是拉了屎叫我們給他擦屁股,沒有心思吃飯。不是昨天京城的差人給侯爺通報安化王造反了麼?侯爺怎麼如此輕鬆?”
管七歎了一口氣:“藍爺你出差在外,不曉得上午一個京差走了,下午,老侯爺就又派的人來,說是那個安化王已經被仇鉞拿住了!仇鉞奏捷的表章已是飛傳到京了。”
藍勤吃了一驚:“不是說仇鉞也跟著安化王造反了麼?這人是怎麼回事!”
常仲英道:“你昨天走了後,小管還跟我說起過仇鉞這人不簡單,他看人居然沒走眼,果然這姓仇的先前應允安化王的說客是假的,這人假戲真做,連了兵符都交給何錦拿去,任他調用自己的邊兵。後來仇鉞裝病,外麵陝西總兵暗地送書給他,說是幾個大將屯兵在河上,仇鉞把這個消息馬上就給安化王那草包說了,那安化王果然就派何錦堵防渡口,重兵出外之後,仇鉞先把來探病的周昂殺了,然後隻帶了一百來人就把那安化王拿住了,這人當真是了不起!”常仲英本不是多話的人,但這事太過精采,他直說得眉飛色舞,像是自己的得意之作一般。
藍勤張大了眼:“一百來人?”
管七點頭。
藍勤怔了半天:“老天,一百來人就把反王活捉了,那安化王到底是什麼貨色?”
管七笑著道:“據老侯爺派來的那常吉祥說,那安化王也不過是個世襲的王爵,生性輕浮得緊,竟然聽了一班江湖術士說他有天子福份,於是就老老實實地不老實起來,還有更叫人哭笑不得的事,就是一個女巫叫王九兒,教演得一隻鸚鵡叫那安化王作老皇帝,慫動得那安化王忘了太陽是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