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衝天聽得怔住,輕聲地道:“你們傷亡竟是這樣的慘重麼?”向衝天生性再是豁達,一想想曾經一呼百應弄得元朝都大傷元氣的白蓮教眼下教眾竟然叫餘下了十幾個人,也不覺慘然出神,想了一會,從身上拿出了兩塊錦衣衛的腰牌,“這是去年初冬時候我們在平原收拾孟賢昭時撿的東西,你們用這個一路設法過關,應該能混得過去,濟南那邊,那位常侯爺已是跟山東巡撫說好了,王從善絕不管涉江湖人的行動,隻要不是弄出人命大案,你們到那裏應該能慢慢設法休養。”
顧萍姑道:“楊炎是主張跟錦衣衛的人拚了,本教的意思是想要到霸州一帶,那裏有些綠林豪客江湖朋友可以照應的,據說那裏的地方的大盜張茂,在朝裏很有些辦法……”
楊炎不待說完,搶著道:“教主,那張茂跟朝裏的太監勾結,侵擾地方,我們怎能跟他聯為一氣!”
顧萍姑道:“就是不投張茂,劉氏兄弟以及齊彥明李隆等人都是勢力不小,白蓮教也不求庇任何人,在渾水裏得一條生路總也機會大些的。”
向衝天苦笑:“至於這些事情,在下實在外行得緊,還是你們商量了辦罷,在下不過提了個建議,也不曉得周全不周全,但在下隻是覺得各位千萬不能跟官府硬來,否則正中了錦衣衛的下懷,後果大是嚴重。”
楊炎道:“向堂主好意,本教銘記。”
顧萍姑道:“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已是讓曆代祖師的心血全數失掉了,總不能連最後的一點根苗也在我們手裏斷絕。”
楊炎聽了這話才真的悚然一驚:“教主說的是,我實是被這些年的血仇衝昏了頭了。”
向衝天鬆了口氣:“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想來是這麼個意思,但總是說不出來。其實往山東走也不一定就安全,真正的決斷還是你們自己下罷,畢竟你們經的事比在下一個人多得多了,謀略大局的是我實在是一點都不懂,若是叫我對付什麼人我倒不必假客氣的,那自然是問題不大。”
楊炎一拱手道:“向堂主言重了,往山東倒也是一個好法子,隻是在下有所顧慮,河北山東都是朝庭根本所在,隻怕本教脫得了一時的身,卻總避不開官府無休無止的追殺。敝教東不能入海,向西向南俱是中原大地,向北出關更一向是明庭重兵所在,四麵都是絕路,想要僥幸過關,隻怕是難極!”
顧萍姑道:“本座何嚐不知舉步維艱!隻是事在人為,再有人罹難也無關緊要,隻要我們最終能夠保存一線血脈,能使本教得以延續,就是死了,也算是可以向曆代教主有個交代了。若是本教在我們手裏滅絕,才是最為罪大惡極!”
楊炎頭上沁出冷汗:“是,就是我死了,也要讓白蓮教延續下去,教主,你說什麼我聽你的就是!”
顧萍姑點頭,卻對向衝天一抱拳道:“敝教兩次蒙向堂主相救大恩,卻無為報,眼下又要西走,更不曉得何時才能相見,隻怕向堂主的大恩,此生白蓮教是難以報答——”
向衝天雙手亂搖:“教主你言重了,你們在這裏也並不安全,要是想要收拾了走的話,還是早些動身的好,不然錦衣衛的人又跟來了,在下再去找錦衣衛的人拖上一陣——你們眼下隻是被錦衣衛的人追殺麼?”
楊炎道:“是,向堂主你千萬要保重!”
向衝天道:“這個我倒是曉得,你們既是要向西走,一路也要小心。隻要小心過了河南,入到陝西,錦衣衛再是手眼通天,也是鞭長莫及了。眼下你們好在人少,不大容易引人注意,你們也不用跟我客氣了,快些跟我說了錦衣衛的人在哪裏,我找些幫手去跟他們鬧一場,叫他們十天半月之內不能分身追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