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皺皺眉頭:“錦衣衛東廠西廠內廠全是劉謹的爪牙,耳目遍布天下,這事隻怕瞞劉謹不過的。”
楚人玉點頭道:“瞞自然是瞞不過的,但是海龍幫回避隱諱燕大俠的事隻是要劉謹明白海龍幫不想跟劉謹作對,那也是委曲求全之意,難道真的要翻起臉來,海龍幫就怕了劉謹不成。曹海天也是不想再樹大敵的意思,劉謹也不是草包,既然海龍幫都做到這份上了,他也不敢把事情弄得到那樣不可收拾的地步,當年朝庭出動長江水寨那麼多人都沒能滅了海龍幫,劉謹就是翻了臉又能怎樣。若是真逼得曹海天橫下心去掠奪城池造起反來,隻怕劉謹也壓不下來了!”
南七道:“這些年來海龍幫也被朝庭逼得有些捉襟見肘了,實在是不容易,能少了官兵的征剿那樣會輕鬆很多的。”
“所以張公公回朝覆奏,也隻字不提燕大俠的事。”楚人玉苦笑,隨又一攤雙手:“你說這樣的人物,我豈能不加敬意相待?不見燕大俠一麵,你叫我怎麼受得了!就這樣子失之交臂,你說我多可惜!跟你說罷,若是溫四爺知道我叫別人打理燕大俠住過的屋子,不叫我脫一層皮那才是怪事了。”
楚人玉站起來,向外就走:“楚升哪,你們把瓢桶掃帚都給我找出來。南七,你們水井在哪裏?”
楚升忙道:“老爺子,你要什麼吩咐一聲就是了,叫小的們去弄罷!”
南七伸手攔住楚升:“楚爺的事你們都不要管他的,楚爺,走,老朽跟你去提水!”
楚人玉挽起袖子,笑道:“好,你帶路!”
燕震雖是哭笑不得,但商千刀他是一定要找的,這段時間向衝天忽就沒了音信,誰都不知道他去哪裏,連報喪烏鴉也找不到,這事太過反常,以前向衝天總是隔不久就會跟他們聯係的,而自己從他偷跑去濟南之後,易南在濟南城沒有見到他,後來小毛毛說是要去找他,本來半路上也是遇到了易南和那小寶,但易南心頭有事,心情不好,竟硬要帶小毛毛回去,小毛毛居然不知是從哪弄了一包蒙汗藥,把易南和那小寶一齊迷倒在房裏,自己就乘夜也跑得不見了,也是一去再無消息,商千刀雖是行蹤飄忽,但總有些頭緒,知道他上了北京城,再怎麼也比找向衝天容易些。
這一出手殺了錦衣衛的人,自己這一夜也是沒法子找地方睡覺了,燕震總也不能拿著柄劍在大街上亂走,於是脫下長衫把劍包了起來,他跟錦衣衛的人交手事出突然,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要殺人,身上也隻是收拾得利索了,卻不是夜行人的打扮,把劍收起來後,倒也並不惹人的眼目。
走到天亮時分,燕震在個攤子上吃了幾個包子,喝了三碗豆漿,丟了十個銅錢,站起身忽地眼睛一亮:“既然我找不到落腳之處,何不找丐幫的人幫忙。”
去年十一月份,反天會的主力已是去海邊找倭寇了,隻留下了少半的人守護,正遇上了錦衣衛的沈登收買了關遙把張子風抓住,把張子風的臉皮活活剝下,做成麵具叫關遙冒充丐幫的幫主,沈登完事之後本是想要殺了張子風的,可是關遙想要套出丐幫的密秘,就留下了張子風,讓關遙慢慢地想辦法。關遙深知自己平時雖然知道極多張子風的秘密,但若要想完全接掌丐幫,那卻是差老遠得比老姥姥的老家還遠,再加上張子風平日跟人相處並沒有什麼架子,接近熟知他的丐幫弟子極多,自己縱是有心仿學了好幾年,也總會被人瞧出破綻的,所以隻能完全套出張子風關於丐幫的密事,才能真正使丐幫為劉謹所用,濟南大會時他本是想要安插自己的手下人掌管濟南舵的,卻不想易南竟帶著人找著了被他藏起來的張子風,還趕到了濟南丐幫大會揭穿了那事的真像,連得了風聲想要把水攪渾的司空城也一起被拿下了。
因為事關劉謹,丐幫也沒有聲張關遙的事,這半年多來反倒是張子風不動聲色殺了好些錦衣衛派去跟關遙接頭還以為丐幫幫主是戴了張子風人皮麵具的關遙的眼線,而劉謹一夥人還都以為是這些人半路上不小心被瞧出了破綻殺了,或是派去的人被其他的仇家弄死了,還總想要撞大運一般的苦心設計了來撞大運,卻根本不知道“張子風”是張子風,關遙已是死了。
如果不是反天會的人出手相助,張子風隻怕還在受苦,丐幫也還不知道關遙用心這樣的險惡,張子風經曆大難之後性情更是恬然,這事也隻是傳到了丐幫最上層地位極高之人知道,連丐幫除濟南舵那一夜大會的弟子之外,其他地方的人都完全不知道,丐幫幫規極嚴,張子風下了禁口令,也沒有弟子敢向外傳說了。但隻要表明身份,丐幫自然會全力幫助燕震的。
丐幫的助力本是燕震最後的一著棋,現在形格勢禁,除了找丐幫之外,已全無他法。
丐幫勢力太大,極是惹官府注意,因此化子在京城裏反倒紮眼,張子風一任幫主,就叫手下弟子大多都入了各行裏經營,以避官府的耳目,所以京城裏的叫化,大多都不是丐幫的弟子,丐幫弟子有的到客棧藥房作夥計,有的做了車夫,有的在碼頭下苦力,有的竄街走巷的做貨郎,待詔,擺小吃攤子,還有些管事的弟子剛開起了雜貨鋪,這兩年更因為了溫四先生幫著打通關節,近來轟動江湖的山東老板孫立人幫著用銀子也各處運動,有些人還到了官府做些雜事,所以要找丐幫的執事弟子,就絕不能找京城裏的化子,張子風也把了丐幫的聯絡之法給易南他們講過,燕震上北京之前,易南反複把這些方法說了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