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淩也是怔了半天,才道:“楚爺,此事若要辦,也並不是全無法子可想,那位葉大俠的傳人既然也是了不起的大豪傑,我們兄弟就決不能動他,也動不了他,隻是上頭逼得緊,我們也不敢不聽命。”
楚人玉麵色一變:“莫非樂老爺真要想對付那燕大俠?”
樂淩一怔:“原來那葉大俠的傳人姓燕麼?楚爺你會錯了意了,在下再是大膽,也不敢打他的主意,這事是九千歲他老人家決定的,在下一班弟兄也是身不由己,不能不有個結果,那位燕大俠的主意我們不能打,而且就算有人想動他我們也根本不可能答應。在下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從我們上麵打主意。”
楚人玉這才知道自己先前疑心錯了,拱手道:“小人失禮了,還請樂老爺指一條明路!”
樂淩大笑:“楚爺也是明白人,自然也知道天大的事壓將來,磨大的銀子砸將去的道理,隻是楚爺不知道從哪條路上砸銀子罷了。我們衛裏的弟兄,隻看在葉大俠的麵上,楚爺你就不用費心了,九千歲那裏你們使些銀子是一定要的,但這樣子就送去他老爺子還不肯收,所以楚爺隻有求人轉說。”
楚人玉眼睛一亮:“樂老爺的意思是西廠?”
樂淩一拍手:“正是,穀公公他一向都佩服葉大俠,昨晚上西廠的老韓死了,一聽說是葉大俠弟子下手的,就沒有再問了,你們若肯使錢在這些地方,必然可以了事,若是銀子不太湊手,在下弟兄們也能弄些來,隻求大家都能了事!”
楚人玉點頭:“樂老爺說得不錯。衛裏別的弟兄都可以不管,但是死在燕大俠劍下的那十幾位,漕幫每位好歹也要贈恤個三五千兩銀子才是,劉太監和穀公公那裏,小人們也自會去準備。反正四老爺子的銀子多得花不完,樂老爺你就不用操心銀子的事兒了。”
樂淩點頭:“這樣也好,就是朝庭恤贈死難弟兄家屬,隻怕也不夠開銷,漕幫這樣想設,正可解除那些人家裏後顧之憂。”
楚人玉道:“那麼小人這就去找四老爺子商量,看是從哪個錢莊裏抽出銀子來活動,也就不陪樂老爺了,南七,你派人去京華堂給弄個位子,招待樂老爺和各位弟兄吃頓午飯,前些日子樂老爺公幹,好幾個月都沒見了……”
樂淩搖手道:“楚爺,免了,在下也是今早才趕回來,正要去給劉公公他老人家請安呢,卻碰上了弟兄們為難,就先到這裏來了,中午隻怕真沒空奉陪!”
南七點頭道:“楚爺你忙您的去罷,晚上南七在京華堂專請樂老爺和衛裏的弟兄就是,樂爺您可務必要賞光了!”
樂淩起身道:“那在下也不跟各位客氣了,請罷!在下先告辭了。”
商千刀聽得亂了一下,南七中什麼人接了出去,門外又平靜了下來,於是又睡著了,直睡到了申時中間,商千刀就醒了。其實一夜不睡,也決不至於會稍有一些許的困乏,但這人知道自己若是一旦動手起來,無論事成或不成,都將要受無無休止的追殺,此時若不再安安穩穩地養蓄精神,隻怕以後就難得這樣的空閑了,他是故意睡得很沉,故意不被外間的動靜吵醒。
惺忪著眼,商千刀打開門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夥計,給爺打點水來!”
南七也知道了上房的客人因為昨晚官兵查封沒回得了店,在外一夜,特意吩咐夥計在灶上一直燒著熱水,一等那老客人醒了就送去,要加意的伺機候周到。楚人玉本是漕幫溫四先生的一個親信,在幫裏地位也極高,他開的小客店本也不是為的賺錢,隻是用來安排些幫眾學東西罷了,漕幫規矩極嚴,楚人玉選在店裏做夥計的人更一個個對什麼人都是謙遜恭謹,和氣生財的道理雖是人人都懂,但真真能做到的人卻真是少見得可憐,楚人玉不但對客人和氣,對了在店裏夥計的幫眾也極是和氣,縱然有些失誤,往往也並不追究,而漕幫可說是在京城勢力最大後台最硬的幫會,連丐幫在北京的勢力也遠遠不及,因此無論是江湖朋友還是尋常客人,都不在這店裏生事,南七把店裏的生意交代給了老秀才,自己去京華堂給樂淩接風去了,老秀才一見商千刀醒了,立即道:“老爺子您醒了?這洗漱的水馬上就給您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