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聽得呆了,叫了聲:“晦氣!”自己就走開了,門內老頭子見外麵許久沒說話,也就回去了。
商千刀再跳進焦家,到處都搜了個遍,果然大大的尚書宅第隻有那老頭子夫妻和一個蠢漢,想來也是老夫妻的兒子罷了,正在燈下吃飯。
商千刀呆了半天,嘴裏直罵他媽的,他本想把焦家的人全數殺光再一把火燒了焦宅的,此時見隻剩下三個朽弱的下人,就連放火燒房子都提不起興趣,想了半天,忽地眼珠子又是一轉。
商千刀居然解開了褲帶就在焦家大門外蹲下拉起屎來,撲哧撲哧,聲音不小,商千刀像是三十年都不曾拉屎過一般,肚子裏的存貨劈裏啪啦地泄了大半個時辰,都沒起身。
這時前麵火把向這邊行來,原來是一隊巡夜的官兵,就因為頭天晚上動靜太大,死的人也多他媽的很是不少,五城兵馬司把手底下的官兵全都派去巡夜,捉拿可疑的人,北京城幾十條大街幾千條胡同,兵馬司的那點人哪夠,好在錦衣衛神機營東廠西廠內廠兵部刑部也都出動兵馬,都下了死心定要拿住殺人的凶徒。
這一隊人正走到焦家大門外轉過角,天上微微有些風,這隊兵馬卻正他媽的好從下風頭走過來,老遠便聞到了一丁丁一點點都不香的臭氣,嘴裏正罵著:“那個王八蛋他媽的大半夜的沒事把馬桶弄出來倒在街上,呆會挨家挨戶地搜,抓出來扒了他皮!”
老遠看到大街上猴蹲著一人,不知道做什麼的,一個兵大聲喝問道:“什麼人?”
商千刀道:“拉屎的!”
一個兵罵道:“他娘的,原來是這混帳東西弄的!”
“他奶奶的,非叫這王八蛋把屎全吃回去不可!”另一個人也罵了起來,“那狗娘養的,還不站起來麼?”
那“狗娘養的”果然手忙腳亂用草紙擦了屁股,係好褲帶,聽話地站起身來,還擅著聲音問道:“哥幾個有什麼事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一個他巡檢冷笑:“你是什麼東西,誰是你哥們!好哥們兒!老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大爺是巡夜的官兵,你這混帳東西是什麼人?”
商千刀老老實實地答道:“回稟老爺,小人是商千刀!”
眾兵嘩然大笑:“媽的,商千刀就你這副德性?”商千刀是官府全天下緝拿的要犯,這些兵也知道商千刀做下的那些大案子,但眼前這街上拉屎的家夥居然說自己是商千刀,眾人笑得連近處熏天的臭氣都忘了,笑得四仰八叉半天直不起身來。
那官兒卻隱隱覺著不對頭,從手下人手裏劈手奪一個火把過來湊到商千刀麵前一照,那官兒大吃了一驚:“商千刀!”
嘩笑嘎然而止,像是被利刀截斷了一般,僵在各人臉上,沒人再笑得出來:眾人都看清了商千刀的麵目,而濟南城商千刀光天化太陽之下叫個畫師把自己的像畫下來還把畫像交給濟南府衙班頭之後,各處寫下來滿天下分發,可以說是隻要是在公門吃飯的人,沒有一個不認得商千刀的,此時彼時衣裳雖是相異,但麵目卻決無二致,這些人眼光也犀利得很,隻一眼就瞧出了。
商千刀陪著笑:“是,小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