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中,蘇荼和離尋擁抱著,人之將死,卻沒有將死的悲哀,兩個人的臉上,都寫著解脫。
十三年的執念,終於解脫,不同生,便同死,來世見。
寒夏和北堂淳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不知道心中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也許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又或者,應該是感到遺憾。
“不!蘇荼!”
這時,洞外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一下子衝進了山洞中。當她看到兩個人被蘇荼的白玉劍,一劍貫穿胸膛,鮮血還在順著劍刃流淌,低落,她的心,一瞬間,徹底涼透了。
千玉仿佛失去了身體所有的支撐,跌坐在了地上,愣愣地說道:“蘇荼……我到底哪裏不好了,你寧可和他一起死,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你不好,隻是,我愛的是他。”蘇荼慢慢說道,“千玉……對不起,我知道這沒什麼用,但是……以後我也沒什麼機會說了。”
“你這個……混蛋……”千玉的聲音小了下去,她低著頭,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千玉頭發垂下,擋住了她的臉,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她輕輕顫抖身軀,似乎是在努力忍耐著什麼。
洞裏出奇地安靜,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蘇荼和離尋的身形即將消散,被白玉劍貫穿了胸膛的兩個人,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千玉似乎是用了很長的時間,緩了緩自己的語氣,但是聲音中還是有幾分顫抖地問道:“蘇荼,如果我真的殺了那個小子,放出了離尋,最後,你也會陪著他,一起死,是嗎?”
“嗯。”蘇荼肯定地回答道。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沒有任何機會了,就連報複你的機會,都沒有了,是嗎?”千玉繼續問道。
“千玉……你又是,何苦?”蘇荼不忍心回答了,便換了一種語氣,說道。
“哈哈,我真是可笑,愛上了一個,永遠不會愛上我的人。”千玉大笑了起來,看似是釋懷了一般的笑聲,卻包涵著無奈和痛苦,有或者說,是對自己的自嘲。
“千玉,對不……”
“好了,不要再說這句話了。”千玉冷冷地打斷了蘇荼的“對不起”,笑著說道,“愛上不該愛的人,是我自己的錯,你不需要說什麼對不起。”
“你死了,但是輕鬆啊。”千玉自嘲地說道。
聽著千玉的話,蘇荼擔心千玉會自尋短見,便連忙說道:“你不要尋短見啊!”
千玉輕輕站起身,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便轉身往洞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哈,我傻了一輩子,最後,不會那麼傻了,難道要我死了,還在黃泉路上,看著你們牽手嗎?”
“祝你們,下一世,不要再遇到我。”
千玉走了,蘇荼回過頭,看了一眼懷抱著自己的離尋,整個人更緊了幾分地抱住了離尋,仿佛永遠都不想再和他分開。
“尋,我們該走了。”蘇荼輕聲說道。
“嗯……”
“我在下一世等你,好不好?”
“嗯……”
“不知道,來世再見,你還能不能認出我。”
“不……忘……”
“不會忘記我的,是嗎?”
“嗯……”
相愛的人,在山洞中,緊緊相擁,身形漸漸化作光點,在山洞中,緩緩消散。
就像從來沒有在世間出現過一般。
寒夏和北堂淳,如同兩個旁觀者一般,靜靜地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想要做點什麼改變一下現狀,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了。
有些事,明明很想改變,卻無能為力。
“木糖醇,你還有,多久?”寒夏裝作隨意地問道。他知道,北堂淳恐怕也沒多久能和自己相伴的日子了,寒夏自己心裏很清楚,隻是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