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盈兒在這裏已經住了近兩個月了,但似乎仍然沒辦法融進他們。他們總是仿佛當她不存在,沒有人肯理會她。沒有人理會是很悲劇的事情,這個世界變得太不真實,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活著,自己是什麼樣子,自己在哪裏,自己在做什麼。很可怕,但內心又並沒有那麼恐懼,也許忘記了恐懼是什麼。

“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整天跟她住在一個屋簷下,一句話都不跟她說,也不搭理她,她一個女孩子在水邊一個朋友也沒有,一直這樣冷下去不太好吧。”蕭天坐在客廳的吧台前,倒了一杯冷咖啡。

“原本想著一個月就能讓她自己受不了,自己主動搬出去,沒想到都快兩個月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哎,慕雲,要不就算了吧。”蕭天見慕雲沒反應,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裏的雜誌,接著說道。

“對啊,都快憋死我了,我們就…”在一旁打遊戲的邱飛也忍不住把遊戲盤扔到地上,衝慕雲說道。

“誰也不許理她。”慕雲站了起來,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們一眼,隨後上了樓。

這時,盈兒剛好從房間裏出來,跟他在樓梯上撞見了。

“早上好。”盈兒停下來衝他輕輕一笑。慕雲沒有任何反應,把她當空氣一樣,從她身邊走過。盈兒有點失落,自從來到水邊大學,自從住進他們的獨立宿舍,每一次遇到他,她都會跟他打招呼。打招呼是對回應的期待,沒有回應的期待也許就沒有失落了,可是盈兒不懂得不期待。

“早上好。”盈兒下了樓梯,對大廳裏的兩個大男生笑著說道。蕭天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繼續喝他的咖啡。邱飛皺著眉頭,哎了一聲,撿起遊戲盤,繼續玩了起來。一個話多的人不能說話是一件很頭疼的事。

校長慕君仁把她安排進他們的別墅是有原因的,盈兒是百裏家族的獨女,從小被封閉在家裏接受單獨教育,沒有怎麼見過人,要不是百裏夫人病危,盈兒很可能一輩子都要待在百裏莊園,百裏盈的母親百裏夫人把她當成花瓶,日日守著,仿佛一不小心就會碎掉似的。可是她終於沒辦法一直守著她了。百裏夫人和慕君仁是世交,所以才勉強把盈兒托付給他。慕君仁很清楚她對盈兒的擔憂,很想好好照顧她,但因為公事繁忙,實在脫不開身,隻好把盈兒安排在兒子那裏,他的兒子就是慕雲。可是他怎麼可能會願意好好照顧她。

就算這個世界不真實,也要比莊園裏要好,至少可以自在地飛。盈兒迎著撲麵的風,張開雙臂,閉著眼睛,讓陽光照在睫毛上,在眼簾下留下倩影。她的麵前是小野菊的花圃,好大好大,大到看不到邊界。水邊大學太大了,盈兒有一次去上課,迷了路,竟然發現了這片花圃。在這之後,盈兒經常來這裏,花會跟她說話,也會聽她說話,跟人不一樣。

“他又來挑事兒了?怎麼辦,慕雲豈不是很慘?”一堆學生議論紛紛,急匆匆地朝籃球場跑去。盈兒從花圃回來,見籃球場聚滿了人,連忙擠了過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慕雲坐在地上,他臉上有幾塊淤青,累得站不起來。對麵是另一個大男生杜遠,穿著白色的球衣,額上雖然有汗,但絲毫未遮住身上的貴氣。他提起一桶水,朝慕雲走去,正要把水潑在他頭上,這時,盈兒連忙衝過去,擋在他麵前,喊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