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知秋的樣子韓文悅不禁一怔,此時的趙知秋和剛剛在車上的仿佛是兩個人。原先滿是塵土的帆布衣已經被一套黑色的休閑裝取代,略有些長的頭發梳成中分式,似乎還沒有完全幹透,長得很是清秀。隻是眼中偶爾閃過的冷酷和頑強的光芒證實他就是趙知秋本人。
趙知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坐。”
韓文悅笑了笑:“不好意思,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休息,我隻是有些問題想不明白,想來問問你。”邊在幾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趙知秋卻沒有回應他的話,拿過放在床上的條型布包,將布套緩緩地褪了下來,露出一把黑鞘黑柄的武士刀。一聲清亮的‘嗆’聲,刀已經出鞘,而餘音嗡嗡聲不絕。
“好刀!”韓文悅讚道,接著又問:“你是日本人?”
“中國人。”趙知秋一邊回答,一邊拿起一塊幹淨的白布擦著刀身,接著又道:“你來這裏是為了那把劍?”
韓文悅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的目的並不衝突。”趙知秋望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說的句句事實,因為這事關我自己的身世。”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當我沒有問過。”韓文悅看出趙知秋似乎有難言之隱,起身想走。
趙知秋搖了搖頭,凝視著雪亮的刀身:“有些事現在我也不明白,就說我怎樣知道這座塔的事吧。”
“兩年前,我為了找我失蹤的父親的線索,孤身到裏高野去找玄真大師。”
“你說的玄真是被佛教界稱為活佛的玄真大師?”韓文悅問道。趙知秋點了點頭。韓文悅駭然,曾有人說過玄真是佛教界第一高僧,能知過去未來,但個人身份卻極為神秘,隻知道他曾在中國五台山一座小廟做過主持,其它一切都是謎。關於他的傳說最早自18XX年就出現了,真難以想象他有多大的年紀。據說他隻渡有緣人,若想強求,無論你花多大的人力物力,也隻是枉然。所言之事,無一不準,據說還包括近代幾件大的事件。
“玄真大師竟然在日本?!”韓文悅驚道。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到了關於玄真大師的消息。”趙知秋把刀緩緩的插回鞘中,頓了頓才道:“我忽然意識到,關於我碰到的怪事,或許真的隻有玄真大師才能解答我的疑問。”
“那麼你的疑問到底是什麼?”韓文悅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才有點後悔,這樣打探對方的隱私太無禮了。
趙知秋看了他一眼:“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韓文悅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好奇心比較重。”
趙知秋搖了搖頭,道:“費了一番手腳,我如願在裏高野見到了玄真大師。”接著表情變的非常複雜,似乎有些開心,又仿佛有些猶豫。
韓文悅怔了一下,雖然說和趙知秋認識的時間不久,似乎這個年輕人永遠都是一個表情,現在這樣到有點出忽意料。
趙知秋泯泯嘴,咽了口唾液,接著又道:“我是在一座小廟裏見到玄真大師的,他告訴我,如果我想找到答案,那麼,在今年的5月19日,到沉睡之塔,會見到和我的身世有極大關聯的那個……人。因為我沒有錢雇車,隻好步行,很早就上路了,誰想到途中發生意外,備用的水都灑了,我支撐了8天,後來就遇到了你們。”
韓文悅一愣,他沒有過沙漠中缺水的經曆,但一個正常人在沒有水的情況下能活多久,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更何況趙知秋這番話實在是跟沒說一樣。這讓他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趙知秋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緩緩說道:“我知道我所說的不容易令人相信,假如我的疑惑能夠解開,那麼,這一切,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他這麼解釋倒讓韓文悅的怒氣打消了大半,畢竟追問別人的隱私是非常不禮貌的。韓文悅現在反倒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暗暗責怪自己氣量也太狹隘了。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微笑:“是我不應該問這些你不願意回憶的事,請原諒。我想估計明天就會動身前往沉睡之塔了,你早點休息吧,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說著起身,衝趙知秋道了一聲晚安,向門外走去。
趙知秋點了點頭,又回複了往常的平靜,淡淡的回應了一聲,結束了這次令人有些尷尬的談話。
而就在韓文悅進房後不久,本走出房間,卻發現凱文像釘子一樣站在門外,本苦笑了一下,無可奈何的帶著這個甩不掉的尾巴向酒吧間走去,不出意外的話,早以約好的向導會在那裏等著他。
這間酒吧位於旅館的西側,大約有旅館的一半大小,裏麵的門窗桌椅皆布置成阿拉伯風格,而中間的吧台則巧妙的建成橢圓型的歐式風格,和周圍的土香土色卻又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融洽,是這裏給人的第一感覺,嚴格的說,隻有底層才稱的上的酒吧,。二樓則分成兩個大廳,靠西的是完完全全的歐式風格,裏麵每天上演著時裝表演以及令人噴血的西方鋼管舞;東麵的則是阿拉伯世界神秘而充滿誘惑感的肚皮舞。這兩間大廳幾乎夜夜暴滿,富有的阿拉伯酋長和西方富翁是這裏的忠實顧客,據說還有不少明星來這裏捧場,暗地裏進行著肉體交易,當然,這是內幕,估計隻有少數內部人士才知道,至少,本就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隻可惜,相形之下,位於底層的酒吧卻是人影蕭瑟了。
我們的本先生顯然對肚皮舞沒什麼興趣,聽到樓上隱隱傳來的令人血脈奮張的音樂,微微的皺了皺眉,四下打量了一下,便看到吧台的一側,卡瓦齊那高大的身軀。此時卡瓦齊正對著一個身材矮小的阿拉伯人低聲呼喊著什麼,由於酒吧內昏暗的燈光,以及音樂聲幹擾了本的聽力,於是,身後緊緊跟著凱文的本向前走去,直到距離兩人大概5米的時候,才發現,那個矮小的阿拉伯人正是自己幾天前約好的向導。
隻是卡瓦齊看樣子還沒有發現有人接近,他那特有的大嗓門此時正被迫壓低聲音對著麵前幾乎縮成一團的阿拉伯人咒罵著:“天哪,真主為什麼不降下一道雷電劈死你這個混蛋!你竟然又欠了我19瓶酒錢!尊貴的阿拉伯血統在你身上被剝奪的一幹二淨!你這個野人!你不知道酒是要花錢來買的嗎?!”
矮小的阿拉伯人年紀大概在50到60歲之間,滿臉的象刀刻一樣的皺紋顯示著他一生中的艱辛,此時正緊緊的湊在一起,如同一顆幹癟的核桃。他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對卡瓦齊哀求著:“卡瓦齊先生,我很快就會還錢的,我以真主的名義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