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秋的駕駛技術實在太差,其實並不算遠的距離,足足走了有三天多,才到達目的地。
這小村莊位於北海道中北部位置,近些年發展的不錯,趙知秋印象中那一派田園風光的景象早已不複存在,倒有幾分小城鎮的味道了。
真田千惠很懂事,路上特地買了不少禮物,到了小鎮上挨家挨戶拜訪趙建國當年的鄰居。但時隔多年,那些鄰居們有的搬遷有的去世,再加上小鎮也增加了不少人口,這番尋訪足足用了快有一天時間才算完。其實這些人她倒未必熟悉,隻是小時候和趙知秋一起玩耍見過幾麵,認為如今回來不能失了禮數,雖然趙知秋覺得多此一舉,但也沒有反對。
那些居民倒有不少人曾經關照過趙家父子,如今見趙知秋已經長的這麼大了,忍不住問起當年的事。其實那時不過是一夜之間,趙家便已家破人散,趙知秋這麼多年來就是找這個答案,又豈能說的清楚?好在真田千惠細心,一早便想好了說辭,這才為趙知秋解了圍。
結果這麼一來,所有人都當千惠便是趙知秋的妻子,趙知秋也懶得辯解,幹脆聽之任之,自然又讓千惠暗暗歡喜了好一陣子。
趙知秋的母親,就葬在鎮外的一座小山岡上。原本依著他的想法,無論多晚也要今天去,但見外麵烏雲籠罩,一線星光也看不見,空氣中隱隱有股濕潤的雨氣,何況千惠必然也要跟去,雖然自己不怕,卻不忍讓她吃苦,隻得聽從當年鄰居的勸告,留了下來。
這家人姓田中,家裏的孩子和趙知秋年紀相若,是趙知秋的童年玩伴。如今跑到東京去闖世界,家裏隻有田中夫婦兩人而已。
鎮子原本就小,隻有一家小小的旅店,這麼晚再去投宿也確實比較麻煩。趙知秋禁不住田中夫婦的再三邀請,便和真田千惠在田中家住了下來。
房子雖然翻修過,比起以前更大了,卻仍舊保持著日式房屋的風格,臥室鋪著榻榻米。田中太太鋪好兩床新的被褥,便告辭出去了。
這次又是兩人同居一室,真田千惠想起前幾天的事,不禁滿臉通紅,偷眼看趙知秋時,見他雙眼呆呆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果然不出所料,兩人剛剛睡下,外麵響了幾聲悶雷,接著便是漸漸密集的雨聲。
北海道的雨不比本洲島和九洲,雨量相對而言要少的多,不過這場雷陣雨來的甚急,夾雜著轟轟的雷聲,雨點打在院內樹葉上,帶起一陣極響的啪啪聲。
今天同樣勞累,但趙知秋卻沒什麼睡意,雙手抱著刀,盯著屋頂發呆。
忽然響起一個炸雷,震得窗戶上的玻璃哢哢亂響,似乎快要破裂一般!千惠驚叫一聲,轉身死死抓住趙知秋手臂,身子瑟瑟發抖。
趙知秋道:“害怕?”
“嗯。”真田千惠有些心悸的望望窗外“還……還有些冷。”
趙知秋輕歎一聲,心裏一軟,把刀放在左手邊,掀開被子“來我這裏吧。”
真田千惠一怔,臉上一紅,慢慢的挪動身子,鑽進趙知秋被子裏,恰好在這時又是一聲雷響,嚇得她鑽進趙知秋懷裏,雙手抱得死緊。
趙知秋一陣好笑,忍不住道:“叫你不要跟來,你偏不聽。”
千惠稍稍抬起頭,望著趙知秋“我不想再失去你。”
趙知秋皺了皺眉,把頭偏了開。
“小秋,”千惠低聲道:“你究竟把我當什麼?妹妹?還是別的?”
趙知秋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現在不想提這個。”
“那好,我願意等。”聽到趙知秋沒有直言,千惠心裏歡喜到了極點,至少,趙知秋心裏肯定是有自己“一天,十天,一年,十年,直到你願意說的時候,我會一直等下去。”
趙知秋回過頭,低聲道:“你又何必這樣?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千惠抬起手,撫mo著趙知秋的臉頰“你又何必把自己逼的那麼苦?”
趙知秋想要閃開,但心裏一軟,終於還是沒動“我沒有,隻不過是你不懂罷了。”
“或許是這樣。”真田千惠柔聲道:“我隻知道,假如我失去你,我會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