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淩晨一點多了,韓文悅出了飯店,取下行李,沿著路向前信步踱去。
莫警官的一席話,確實讓他暫時打消了報複的念頭,他畢竟不是一個不動腦子的莽夫,更何況,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連劉俊偉那樣的無能二世祖都比不上?
走過街角,思緒更加亂了,抬頭見路旁有間酒吧,迷迷糊糊便走了進去。
坐到台邊,要了幾杯酒,幾乎都是一口飲盡,他在小飯店中就已有五分醉了,此時酒入愁腸,更是喝的肆無忌憚。
不知不覺已是淩晨三點多了,酒吧中客人幾乎已經走光。
經理見他醉眼朦朧,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指使服務生上前問詢。
服務生倒也客氣,輕輕搖醒他,將賬單遞了過去。
韓文悅早就醉的雲裏霧裏,看也不看那賬單,從兜裏掏出一把零錢拍在桌上,轉頭又睡了過去。
他帳戶被凍結已有數月,身上哪兒還有什麼大票,服務生一看,他拿出那點錢,連三杯的賬都不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拿不定主意,隻得如實告訴老板。
老板大怒,正要上前搖醒韓文悅,忽然間側麵伸過一隻手來抓住他手腕。
老板一愣,抬頭看時,見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一個穿黑色長風衣的男子,衣領立起,遮住半個臉,目光冷的如冰一般,一時間怔住,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男子隻淡淡說了句“他的賬,我來付。”
這老板也畢竟見多識廣,這男子衣著雖然古怪,但氣度不凡,尤其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絕非平常人所能擁有的,當下也不敢發火,笑了笑,把賬單遞了過去。
那男子看也不看,從衣袋中抽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這些足夠了吧?”
老板瞄了眼賬單,連道:“夠了夠了。”正張羅著找錢,那男子已經轉身,也不見如何使力,單手一提,把韓文悅扛在肩上,左手拎起他的包,大踏步走出門去。
幾個服務生連連咋舌,其中一個道:“乖乖,這家夥好大的力氣啊,那小子足有一米八幾的個頭呢。”
老板也是嚇了一跳,強自鎮定“少見多怪,趕緊幹活!”
男子出了酒吧,沿著道路箭步如飛向前奔去,肩上扛著個韓文悅就似渾然不覺一般,不多時就奔出街口,轉了個彎,又向一條小道奔了進去,走到一家茶吧前,推門走了進去。
那茶吧老板像是跟他熟絡,也不多問,搶著推開一個隔間的門,待到迎他進去,隨即便關上了門。
房間裏隻有一個老人,獨自端了杯品茶,正是那神秘老者。
老者看了看倒在沙發上的韓文悅,微微一笑,做了個手勢。
男子將韓文悅身子翻轉過來,伸出食指,在他額心點了一下。
沒過多久,韓文悅悠悠醒轉過來。
看到麵前的兩人,他倒並未吃驚,也未推辭老者遞來的茶,接過一飲而盡。
“要解渴,隻要是水都使得。”老者嗬嗬笑了起來“年輕人,茶可不是這麼品的。”
韓文悅不理他,自顧自又倒了一杯,大口喝下。
老者也不以為意,隻是笑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杯中的茶水。
直到那壺空了,韓文悅才將空杯放在桌上,雙手搓了搓臉,長長出了口氣“早猜到你會來找我,不過,我想先提一個問題,我坐牢,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老人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子,才道:“腦子活絡不是錯,不過,要有方向才對。”
韓文悅哼了一聲,向前俯下身子“以你的勢力而言,想要陷害我,易如反掌吧。”
老者將空壺遞給黑衣男子,男子躬身接過,出門,不長時間便回來,將老者的杯子倒滿,重又立在老者身後。
“我沒有陷害你,正相反,是我把你從牢裏放出來的。”老人笑著端起杯示意了下“你不會真的認為,那位莫警官有這麼大的能力吧?”
韓文悅低頭想了想,靠坐在椅子上“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至今都沒想明白。”
老人不語,端起杯子抿了抿,皺了皺眉“味道差了,換新茶,記得要第二泡的。”
黑衣男子應了一聲,提出壺出了門。
韓文悅又道:“你已經有那麼大的勢力了,還要拉我和張鱗做什麼?你的任何一個手下,都比我倆本事強的多。”
“功夫不夠,可以練出來,但很多事,不是光功夫好,本領高就能決定的。”老者淡淡道。
見韓文悅不接話,老者續道:“幾月前,我曾在泰山道上和你談過正邪一說,現在如何?可有什麼不同看法了麼?”
韓文悅仍不說話。
老者微笑道:“你斬妖除魔,自認為維持了世間陰暗麵的秩序,殊不知,滅在你手中的妖魔,遠不及很多人類那般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