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聲音從背後傳來“罷了吧,九曜。”
九曜暗歎口氣,放下手,回過身來。
慧真目光幽幽,盯著趴在地上的路先生“鵬鈞,你當真要抗命?”
路先生又咳出兩口鮮血,臉色慘白,勉強笑道:“孩兒不敢抗命,但……隻要我有……有一口氣在,誓將義父未竟之事進行到底。”
慧真緩緩點頭,環顧眾人“你們呢?也和他同樣想法?”
眾人互相對視,仍舊沉默,良久,廉貞開口道:“既然義父這麼說了,從今以後,廉貞唯韓文悅之命是從。”
他一向話少,但說一句便算一句,慧真滿意的點點頭,轉過頭望向宋獻策。
宋獻策始終微笑不語,此時才道:“我也一樣。”
正在這時,其中一名膚色黝黑的短發中年男子開口道:“義父,我有話說。”
慧真看了看他,道:“今日大家暢所欲言,破軍,你有什麼話便直說好了。”
破軍道:“韓文悅既無資曆,又對本教毫無貢獻,憑什麼接任教主?”
慧真道:“本教首重悟性,至於貢獻,可以慢慢積累,你們之中,大有入教十多年便擔當重任的,外麵那些雜役,不少是自清初便隨我入教的,隻因限於資質悟性,才未能更進一步,以資曆選人,本就失之偏頗。”
破軍正要再說,一旁的蘭斯洛特忽然道:“韓文悅接任教主,我倒是很期待。”
破軍轉過頭,一臉揶揄道:“你和他不過見過一麵,倒是挺投緣啊?”
蘭斯洛特一笑,依舊拿著小刀修著指甲“韓文悅心地善良,心胸開闊,我認為是接任教主的不二人選。”
破軍冷哼一聲“隻怕是你跟他私下有了協議吧?”
蘭斯洛特笑著鼓掌“聯想能力真強,你該當作家才對。”
破軍大怒,猛地站起“你敢嘲笑我?”
蘭斯洛特仍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哪裏,我隻不過建議你改個更適合自己的職業罷了。”
破軍哪裏還忍得住,雙腳一頓,正要撲向蘭斯洛特,忽然覺得一隻手掌搭上自己的肩膀,身子立時沉重異常,動不得分毫,回頭一看,九曜不知道何時已來到自己身後。
九曜目光冰冷,掃了破軍和蘭斯洛特一眼“主公仍然健在,你們就起內訌?”
破軍知道,元教內部就屬九曜實力超群,另外又兼執法使一職,自然不敢貿然和他翻臉,隻得坐下“他先挑事。”
蘭斯洛特聳聳肩“我遵照主公指令行事,算的上挑事麼?”
慧真遠沒想到,以往上下齊心的諸人,居然現在爆發出這些不一致的言論,心中不禁一陣苦笑。
頓了頓,慧真續道:“既如此,索性今日就將後患解決,願意遵我遺命行事的,從今往後不得違背韓文悅之命,不願遵的,這便退出元教吧。”
眾人齊齊一愣,都想不到慧真這次竟然如此決絕。
隔了好一陣子,破軍先開口道:“義父,破軍自打入教,便無判教之意,隻是韓文悅接掌元教,我心中不服。”
慧真擺了擺手“既不服,便出教。”
果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又是好久,玉兒道:“我願遵令行事。”
慧真點了點頭,目視路先生和破軍“你二人呢?”
路先生略一思索,昂首道:“義父,路鵬鈞不願遵令。”
破軍也道:“我也不願。”
慧真道:“還有別人麼?”
餘下眾人無人答話。
慧真歎了口氣“既如此,路鵬鈞,破軍,即日起開革出教,永不敘用。”
說著,他仿佛有些不放心,又道:“九曜,不得追殺他二人,除非他日有危害本教行為,又或者韓教主下令。”
九曜緩緩點頭,似是心有不甘。
慧真舉起手,停頓在空中,隔了半晌,無力的揮了揮“你二人,這便去吧。”
路先生忽然間跪倒在地,少頃,已是淚如雨下“鵬鈞決不在義父尚在之時離開。”
破軍也撲通一聲跪下,兩眼中淚光閃動,幾欲滴下。
慧真轉過身子,冷冷道:“既已出教,元教上上下下和你二人毫無幹係,這就去吧。”
路先生哽咽道:“義父,眼下大敵當前,路鵬鈞必要隨在義父身邊,縱然死於當場,也好過孤零零一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