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人流如織,卻空寂無聲的鬼市,我不斷尋找著那對母女的身影。
實際上我自己心中也清楚,在這地方,想要再遇到那對母女的可能性,並不大。但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夭折在這裏。
找人的同時,我會時不時的提醒自己是誰,暗自回想我曾認識的那些人。
其中,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茶小樓。
這個認識不過兩天,加起來也僅僅是見過兩三次的妮子,此時卻成了我最大的執念和寄托。我思憶著和她見麵的點點滴滴,幻想著和她發展下去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甚至包括並不僅限於用各種花樣姿勢巫山雲雨。
時間的流逝,在這個死寂的鬼市上,變的毫無意義。
我看著一個又一個陌生的人,那階段性的一個時間段的更迭重複,就是他們餘下的所有做鬼的生涯。我畏懼那種麻木而機械的狀態,我驚恐自己也會變成那樣……
在鬼市,似乎有種神秘莫測的力量,能夠悄無聲息地抹殺靈智。
即便是我不斷的提醒自己是誰,努力回憶著自己的過往,暢想著未來,但我依舊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無影無形中被不斷消磨,被湮滅。
起初,想著茶小樓或者上官艾兒她們熱火的身材,我還能衝動,會興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我每次要讓自己進入興奮的狀態,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在腦海中描繪每一個細節,放大每一份可能預見的感官刺激。
能記得的事情,越來越少,能想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單薄。
不管我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知道,用不了多久,假若我還沒能走出這個鬼地方,我就會徹底的淪陷在渾噩中,不再有自己的靈智和意識。
又是從一家店鋪出來,我機械式地掃視了眼周圍,跨步準備邁向鄰近的另外一家店鋪中。
這樣單調的重複,我已經不記得有過多少次,每一個動作,對我來說都是重複了成千上萬遍,它們毫無意義,隻是寄托著我的最後僅餘的一絲不甘和期待。
失望久了,於是也就不再期待。
我並沒想過要在這環視的一瞥中發現什麼,但驚喜卻意外降臨。
一襲素衣的身影,在來往如織的人流中,就那樣出現在我視線中。看到那一抹白色的瞬間,我突然哭了。
就是這個身影!
她被我的舉動驚嚇,帶著那個小女孩倉惶而走,但是她們母女卻變成了我離開這鬼市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抬手抹去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淚,我飛快地衝了過去。
但是,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時候,我突然改變了注意。她能看到我,但同時她也在畏懼我,害怕和我的接觸。我要想離開這裏,其實最好的辦法不是去觸碰到她們母女,而是悄悄的尾隨在她們身後。
因為她們是活人,最終肯定是會離開這兒的。
我努力壓製著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站在了距離那女人數尺開外的地方,默默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在她身邊,我沒有看到那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
大概是那小女孩又自己亂跑的玩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