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聽懂了我的話。
那兩顆閃著妖異紅色光芒，猶如染血的球似得珠子，又被她摁回了眼眶中。
說來也怪，剛才還看上去耀耀生輝的妖異紅色，被她安回去後，就又和黑暗融為一體，什麼也看不到了。
但是莫名的，我想到了穆晴。
當初穆晴被我和茶小樓帶著離開她自己的鬼域時，眼珠子就曾變成像玻璃球似得，閃爍著妖異的紅色。
可惜千龍紋鼎棺被洪兵一行人盜走，棺材用來裝剛子的屍體，穆晴的肉身卻是不知去向。
剛才我都沒來得及問洪兵，這女屍就出手把洪兵幹掉了。
穆晴，女屍……我猛地一驚，這女屍，該不會是穆晴的肉身吧？
我最開始遇到的穆晴，由於修煉那個老頭傳給的不知什麼玩意的功訣，雖然很容易動情，但前提是有人去刺激撩逗她，要隻是她自己的話，倒也無大礙。
可眼前這位……隻是洪兵喚醒她後這短短時間內，就發出過兩次奇怪的聲音。
不，加上把我抓進暗室後的，是三次！
這樣的頻率，已經不是什麼體質敏感，而是出了大問題。
“穆晴？”我試探性地叫了聲。
周圍一片沉寂，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快告訴我，你是不是穆晴？”我心頭一緊，有些心虛地問道，“你要是穆晴的話，就伸手在我肩膀上拍兩下……”
過了許久，我才感到肩膀上被人微不可查地點了兩下。
果然是穆晴！
心中的疑問得到了肯定回答，但我的一顆心卻沉入無底深淵。
離開草街的時候，那老人就曾給我提及過讓穆晴肉身保持鮮活的三種方式，而當時留給我的最長期限，是三天……如今早已過了三天的期限。
穆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得負全責。
“走吧，我們去外麵，我先幫你解開身上的鐵鏈。”我輕聲說道。
這次，她並沒有再把我按回床上，而是任由我站了起來。
不過很快我就再度轉身對她說道，“那個，麻煩你開下機關……我不知道怎麼打開。”
一陣鐵鏈抖動的聲音後，暗室的門被打開。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包廂還是那個包廂，但給我的感覺卻像是換了個地方。除了那口千龍紋鼎棺還在原地之外，其他的痕跡已經抹除的一幹二淨。
洪兵留下的血跡不見了，穆業燒掉那些紙人留下的灰跡不見了，剛子的屍體不見了，就連原本被鐵鏈捆成粽子的穆業不見了……就連那些沙發，都擺回原來的位置，而且都換了新的！
在我進去裏麵的這段時間，外麵發生了什麼？
嗤嗤嗤——
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傳來。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穆晴跟著走了出來。
接著包廂內的光線，我才發現原來穆晴除了身上被捆著鐵鏈外，手腕，腳腕位置，也是被三條鐵鏈鎖扣著。
唯一一直沒有被鎖扣的左手手腕，同樣是一個扣環。
想必之前被她用來捆綁穆業的那條鐵鏈，就是鏈著左手手腕的，隻是不知她如何掙脫的。
從暗室中出來後，我才算是徹底的看清楚了她現在的狀況。
頭發亂糟糟地垂下，遮蓋了大半張臉，身上被交錯的鐵鏈纏繞，上麵貼滿了大小迥異的黃色符紙，好像洪兵說這些符紙是什麼空見大師親筆繪製的鎮魂符。
“你好像瘦了。”不知咋滴，我嘴裏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她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削瘦的臉。
看到那張臉的瞬間，我有種抽自己一個嘴巴子的衝動。沒事瞎說什麼大實話！
眼前的穆晴，非但瘦了，甚至瘦的有些驚心動魄！
才不過幾天的功夫，那原本豐盈圓潤的臉頰，已經小了一圈，讓她原本就看起裏頗為精巧的五官，顯得更加細膩精致，微微閉闔的眸子下，是長長的眼睫毛，再配著有些蓬亂的披散長發，一股子惹人憐愛的氣質，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