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一切,是他親眼所見。
真正令我心神顫栗的,是劉大公子說的那句純陽之血根本不是鬼嬰能染指的。
我自己對劉虎為什麼會化為飛灰都感到困惑不已。劉大公子卻是一語道破天機,點出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驚駭之餘,我自然忘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
“果然如此。”劉大公子眼中精光一閃,“老夫就說為什麼劉虎那孩子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就連劉星都沒能找到他的下落,原來是被胡來,胡先生無意中鏟除了。”
我沒說話。
“胡來,胡先生,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自責。”劉大公子佝僂著的身子微微抬起了幾分,頭仰起說道,“劉虎那孩子就算是沒有折在你手中,也活不過一年了。而且化作鬼嬰,即便是死後,也沒有轉世的機會,隻會化作孤魂厲鬼。反倒是胡來,胡先生你的那血,讓他徹底得到了解脫。”
說著,劉大公子的臉上顯露出唏噓的神情,“說來,老夫還得謝謝你呢。”
謝我?想謝我就快跟我會S市幫忙給茶小樓治病啊,你這說的有個什麼用……
我心中想著,但是卻沒敢說出來。
被徐正一和上官艾兒的各種詐騙下,我已經學會了適當的隱藏自己的想法和念頭,不再是有什麼疑問就直接說出來。
所謂的陰陽玄學界,遠比外麵正常的世界來的居心叵測。
似乎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削減了腦袋的想給別人下套,而且沒一個都似乎是想從別人身上榨出點好處,大有骨頭身上也要榨出三兩油的架勢。
“胡來,胡先生,你朋友的事,老夫答應幫忙了。”劉大公子說道。
“啥?”轉折來的太快,我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劉大公子答應隨我們一起回S市給小樓妹妹治病了。”許久沒出聲的上官艾兒低聲道。
這是真的嗎?
我兀自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劉大公子,想要從他的臉上推斷出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那張黝黑的不滿皺紋,看上去像是風幹的橘子皮的臉,安然靜謐,居然是沒有絲毫的表情流露。
大約是見我看了過來,他隻是微微頷首。
“謝前輩!謝前輩!謝前輩!”我結結巴巴地說道,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
甚至,我都有當場跪下去三跪九拜的念頭。
“不用謝老夫,要謝也謝你自己吧。”劉大公子淡然說道,“好了,你們兩人先下山去,老夫還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處理。”
“那個……”我心中激動萬份,雖然擔憂自己的話可能會讓劉大公子不高興,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前輩,小的鬥膽問一句,我們什麼時候方便啟程?”
劉大公子沉吟了下,說道,“少則一天,多則三天。”
三天,還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胡來,胡先生,你大可放心。老夫雖然不是什麼光明磊落坦蕩蕩走四方的君子,但也不是那種食言而肥的人。”劉大先生似乎看破了我的擔憂,說道,“你們且回溪邊的那木屋等候,老夫這邊事情一了,自然會前去找你們。”
被說破了心事,我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忽然,我看到了遠處的那個不知放在那裏久已經都起了青苔的大碗,心中一動,問道,“前輩,您要是需要的話,小的可以先給你些許血。”
怕劉大公子誤會,我又補充了一句,“您放心,這和我們之間達成的條件無關。”
劉大公子愣了下,最後點了點頭,在身上一陣摸索後,摸出一個銀製的酒壺,遞給我,“你隻需要給這裏麵滴幾滴血就可以了。”
這個倒是不難辦。
我接過那銀質的酒壺,搖了搖,發現裏麵居然還裝東西。
“裏麵是陳年老酒,老夫自釀的。”劉大公子說道,“你隻要滴三到四滴血就夠了。”
擰開上麵的蓋子,我咬破手指,擠了四滴血進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酒壺的蓋子旋好,遞給了劉大公子。
劉大公子接過酒壺,耍雜似得把酒壺拋向天空,在即將落地的時候拿那根碧綠的手杖輕輕一挑,那酒壺就又回到了他手中。
擰開壺蓋,劉大公子貪婪地嗅了口,低聲道,“果然還是熟悉的問道,老夫已經近百年沒有聞到過了。”
說罷,他揚起頭把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要血,居然是為了喝?
我有些愕然。不過這是別人的私事,既然劉大公子不說,我也就沒想過要問。
正當我和上官艾兒給劉大公子道了聲再見準備離開時,劉大公子麵露猶豫的神色,略微有些扭捏地說道:“胡來,胡先生,能否……再……先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