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些什麼玩意,怎麼還會瞬移?
我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蹲下身子避過了那八條朝我抓來的手臂,大聲喊道,“砍死這幾個家夥!”
之前把黑色紙人扔出來的時候,我並沒下令。
此時算是正式對黑色的板甲紙人傳達命令,至於這有些含糊不清的命令會不會被有效的執行,我不清楚,這會也沒那個心思去搞清楚。
令我感到欣慰的是,那些黑色的板甲紙人聽懂了我的命令。
幾乎是我剛蹲下身子喊出話,一片黑色的光影就在我頭頂上方交織而成。
那是十多個黑色板甲紙人一起出手,手中的黑色的刀帶起的影子。
在光線不算是很明堂的包廂內,這片由黑色交織而成的光影,顯得更急詭異森然。
效果也是好到讓我膛目結舌。
黑色的刀影,就像是一台效率高到令人發指的絞肉機。
沙沙沙——
細微的蠶食桑葉的聲音傳來,又像是秋日細雨敲打在河沙上的響動,輕柔而不擾人。然而呈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觸目驚心。
八條自天花板倒垂下來的手臂,在這片由黑色刀鋒交織而成的光影下,沒有絲毫的存在感可言,砍瓜切菜似得就被削成了點點碎末,悄然落下。
懸浮在四張形態各異的臉上的詭異笑容還未曾散去,他們的手臂已經被削完。
站在天花板上,相對於下麵的人來說,是一種頭下腳上的姿勢。
漆黑如墨的刀影削完八條手臂,並沒有停息,繼續朝著上方削去,宛如極速轉動的飛輪。
沙沙沙——
細膩的聲響不斷傳來,牽帶下一片沸沸揚揚的肉雨。
沙沙沙——
細膩的聲音,猶自不斷傳來。
在這種細膩的聲音中,我覺得時間的感官被拉長了許多,但是實際上,發生這一切,前後加起來也就是十多秒的事情。
從八條手臂從天花板上垂下,黑色板甲紙人揮刀斬出。
短短十多秒鍾,情形就發生了逆轉。
臉上帶著詭笑瞬移般出現在我麵前的四個死人,頃刻間被黑色板甲紙人斬成一堆均勻的細膩肉沫,就連身上的骨頭都沒能幸免,連帶著一切被切的粉碎。
直到刀影散去,十多個黑色的紙人飄落地上,我才悚然回神。
那四個死人,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圍在為了身邊的混雜著骨粉的肉沫,堆疊成一個規範的圓圈。
我被困在了中央。
得益於那潑水不進的刀影,我雖然處在圈子的最中央,卻是身上一點肉沫骨粉都沒沾。
慶幸之餘,我更多的卻是心中感到了後怕。
當初在穆業的朋友那家飯店中,要是洪軍的那尊分身用出這樣的手段,我和穆晴能幸免於難嗎?
我心中的答案是未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和穆晴兩個人,絕對不會到最後都是近乎毫發無損。
想到這裏,我心中對洪軍以及他出身的洪家,感到了深深的忌憚。
以管窺豹,玄學陰陽的這個圈子中,比這更可怕的手段不知凡幾。第一次的,我對玄學陰陽的圈子感到了畏懼和驚歎,我自以為我接觸的已經不少了,可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遇到的,對於這個圈子來說,連冰山一角都算不得。
潛伏在未知中的黑暗,猶如張開猙獰血盆大口的巨獸,等著我靠近。
心中胡思亂想一番後,我深吸了口氣,再度抬手看向四周。
大概是我斬掉了那四個死人,破解了遭遇的這局中的某個環境,所以之前看到的寬闊的包廂,此時已經恢複正常。
唯獨穆業還是保持著那個舉著酒杯的姿態,紋絲不動。
隻是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絲微妙的變化。
要不是我先前看的仔細,我都險些遺漏了這絲細微的變化。
“穆業!”我大聲喊道。
穆業紋絲不動。
“裝死是吧?”我冷哼了聲,“我數三聲,你要是還不動,那就別怪我把你砍成跟那四個夥計同樣的下場。”
穆業依舊沒動。
“你真以為你是小樓的弟弟,我就不敢對你動手?”我眉毛一挑,反手摸出了幾個黑色的板甲紙人,作勢就要往手臂的傷口上蹭。
我剛把黑色紙人拿出來,原本雕像一樣的穆業,就飛快地撲了過來。
“姐夫饒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穆業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臂,麵帶哭喪的神情,“姐夫,我錯了,求求你看在小樓姐的份上,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吧……”
我冷然瞥了他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