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公子的話,讓我覺得渾身都是涼颼颼的。
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又浮現在了眼前。
巨大的青灰色的網,像是一張覆蓋在天地間的蛛網,孫吉祥一行人則是如同蛛網中的獵物,不管怎麼掙紮都是隻能在網中翻滾,至死都不得逃脫。
“時至今日,蘇魘那一脈的傳承的由來,都是個謎團。”劉大公子說道。
我和劉洛洛都是沉默著沒說話。
劉大公子的話語,我們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
因果網本來是屬於冥冥機緣一線牽的東西,玄之又玄。蘇魘卻是把這中東西轉化成了自己的術法中的道具,怎麼聽著都有些可怖。
神鬼一事向來被世人所忌憚,諱莫如深,就是因為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是屬於無形無相的東西。
陰陽玄學圈子的人畏蘇魘如魔鬼蛇蠍,多半也是源於因果網的無影無形吧。
我說出自己的猜測時,劉大公子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因果網存在於冥冥之中,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終其一生都不得一見。但是蘇魘卻能抓住這東西,並且利用自己的術法驅使,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害怕。”
“不過,就算是刨除這部分因素,蘇魘的天賦之高,也是屬於老夫平生罕見。”
“要不是此人的一生術法都維係在補全他的獨門秘法上,恐怕成就之高,絕對不會在老夫之下。”
劉大公子不勝唏噓地感概道,“前些年,徐師弟對老夫提起老夫退隱後這些年崛起的新人時,就曾點評過蘇魘,說此人被譽為早些年最有資格和老夫一決雌雄的強力人物之一。隻是徐師弟並不知曉,蘇魘早在十多歲的時候,就曾拜會過家父,隻是當時老夫出門未歸,故而蘇魘隻是和家父坐而論道,曾得到過家父的讚譽。”
“不過家父事後點評蘇魘的時候,曾說此人心胸狹隘,雖然在術法上能取得不俗的成就,但眼界狹窄,隻能完善手中的那份古法,卻並不足以推陳出新,所以最終隻能算是一流的人才,卻終其一生無法邁入超一流的絕頂行列。”
“家父一生看人都很準,老夫對他的話語都是深信不疑。但是這一次,家父卻是看走眼了——蘇魘現在的成就,較之老夫當年,已經毫不遜色,甚至在許多方麵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說著,劉大公子猛地咳嗽了起來。
隨著他的咳嗽聲,我能明顯感覺到車身都是一陣一陣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劉大公子從自己的身體中咳嗽了出來,連帶著車輛都被震蕩著搖晃。
“大爹,你怎麼了?”劉洛洛連忙問道。
“無妨。”劉大公子說道,“剛才老夫已經一再謹慎小心,卻是沒想到還是著了蘇魘的道。”
話語落,我就看到一張青色的巨網迎麵而來,越過了車的前窗玻璃,越過我和劉洛洛,向著身後聚攏而去。
我連忙回頭看去,卻剛好看到那張網收聚成一點,沒入劉大公子的眉間。
“前輩——”我低聲喊道。
劉大公子抬手對我擺了擺,“放心,我沒事。”
見他這樣說,我也就沒再多問什麼。
到了清晨的時候,一直開車著的劉洛洛終於露出了些許困意,說要換我來開。換人後,劉洛洛很快就在副駕駛位上睡著了。
此時,外麵已經露出曦光。
“找個地方休息吧。”劉大公子抬頭看了看初升的旭日,說道,“等睡一覺起來吃點東西後再趕路吧。”
我點了點頭,找就近的一個高速口開了下去。
這一覺,睡的有些沉。
渾渾噩噩的我好像做了許多夢,但是迷迷糊糊的又有些不知是什麼夢。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我一睜開眼,侯在邊上的劉洛洛就說劉大公子有事找我,讓我過去一趟。
劉大公子的房間,是在我隔壁。
推門進去的瞬間,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房間裏的溫度,比我那邊要冷了許多。
“小子,過來。”盤膝坐在床上的劉大公子開口說道。我剛走過去,劉大公子就指了指桌子上的兩瓶酒,說道,“快,把酒打開,每一瓶酒加十滴血。”
走近後,我才發現房間裏的溫度降低的源頭,居然是在劉大公子身上。
站在離他尺許開外的地方,我就感到一股陰冷的寒意鋪麵而來,像是能把人的骨髓給凍僵。
“劉老前輩,您這是——”我有些吃驚地問道。
在小城那邊的時候,我就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那次劉大公子把整個車廂內都搞的像是從冷庫裏推出來似得。
“沒時間和你解釋,快!”劉大公子的言語中,透露著罕見的急躁。
我沒敢繼續多問,按照劉大公子的囑咐,把酒倒入他早就準備好的瓷碗中,而後劃破手指滴了十多滴血進去,遞給了劉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