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
劉大公子震怒,我是沒資格插嘴說話,江大流則是頭深深的垂下。隻有劉洛洛在邊上輕咬著嘴唇,不知想些什麼。
許雯明顯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莫說是她,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不知道內中就裏的人,都會感到一頭霧水。
先是莫名其妙地吵了起來,隨後劉洛洛強行出頭,這些還算是在常人的理解範疇。但當劉大公子一登場的時候,畫風就驟轉,原本怎麼看都是占據著天時地利人和的江大流,居然直接選擇了下跪。
原因僅僅是劉大公子的一個自報家門。
可是許雯不清楚這其中的內由,我卻是知道。
上午在那邊的時候,我就很好奇一件事——為什麼劉大公子會對那個宅子以及那個宅子曾經的主人了若指掌。
直到遇到江大流,我的疑問才是找到了答案。
那戶宅子曾經的主人姓江。江家五兄弟,勉強算是劉大公子的傳人。往更深的層次想想,就不難推斷出,劉大公子應該在江家還住過一段時間。
江大流在劉大公子麵前自稱玄孫,那就是說江大流,是江家五兄弟的孫子輩,或者也有可能是嫡係的後人。
不拘劉大公子出麵是因為劉洛洛,還是因為因為昔日的江家五兄弟,這都是劉大公子自己的事情——
訓江大流,那是劉大公子訓斥自己的孫子輩。
許雯算是什麼身份?
“大爹,雯雯她也是因為家裏的事情,所以才一時間失態……”這個時候,能說得上話的,也就是劉洛洛了,“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見識了啊……”
劉大公子哼了聲,手杖一指門口,“自己滾!”
這下劉洛洛也是愣住了。
下一刻,劉洛洛跺了跺腳,扭頭直奔門外。
“站住!”劉大公子的手杖又是在地上一頓,沉聲說道,“我說讓你走了?”
劉洛洛的腳步僵在了原地。
“洛洛,你聽話的時候能不能多用點心。”劉大公子歎了口氣,之前累積的氣勢在一瞬間悉數坍塌,“罷了,罷了,罷了,就當是老夫上輩子欠你的。”
劉大公子又是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江大流,“說說你和許家的事情吧。”
幾人找了張桌子坐下後,江大流這才開始講述他和江家的紛爭。
這個事情的紛爭,還得從江家的那五兄弟說起。
早些年的時候,江家五兄弟貧窮,家裏自然是沒什麼人給說媒。等到後來發跡,上門說媒的人多了起來,但是江家五兄弟雖然天殘,但是眼光卻是不低,挑來挑去,最後挑上了本地許家的閨女。
媳婦定下了,日子也選好了,但是江家五兄弟卻是鬧騰起來了。
原因就是誰娶這個媳婦。
老大說他最大,應該他來;老二說老大應該謙讓;老三說他是中間的,五根手指手中指最長,所以他來……總之,五人爭來爭去,誰也不肯讓步。
不肯讓步,就意味著沒有新郎。
可是聘禮已經下了,媒也說了,這婚要是中途改弦易張,江家五兄弟在鄉裏鄰間也就不好抬頭了。
所以這一合計,江家五兄弟都妥協了——先把媳婦娶進門再說。
不管怎麼說,這媳婦是過門了。
可這過門的小媳婦到底算誰的,卻又是一個問題。
五兄弟誰也不肯讓,每天晚上都會為睡媳婦的事爭來爭去,爭到後麵就是拳打腳踢的動手動腳——反正就是誰也不讓誰。
如是連著幾個月,五兄弟還有力氣爭,過門的媳婦受不了了。
天大地大,媳婦最大。
迎進門的時候媳婦是五個人一起娶來的,所以五兄弟最後彼此做出了讓步,讓媳婦來決定跟誰——被選中的人留下來,其餘的四人收拾鋪蓋滾出家門。
小媳婦也就應了這事。
可是怎麼個選法呢?比拳頭?誰也不敢說穩贏;比年紀,誰都不服誰……
最終還是小媳婦給出了個法子——三年時間,五兄弟出門學習一門手藝,回來後在鎮子上開個店,開十年,誰賺的錢最多,她就跟誰。
“這算是什麼法子啊?”劉洛洛嚷嚷道。
“嗬嗬,無上的妙法、”江大流嗬嗬低笑了兩聲,“姑奶奶莫著急,慢慢的聽我把故事講完,你自然就會知曉。”
一去三年,回來十年,這一來一去的就是十三年。
人生有多少個十三年?
江家五兄弟是身子殘,腦子卻不殘,自然不會答應這個比試法。
小媳婦卻是說,你們不應這事也成,那現在你們要麼殺了我,要麼就讓我走。隻要我出了這個門,你們五兄弟一起睡我的事情就會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