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江的那年輕人的兒子死後,江家就舉家搬遷。
不過姓江的年輕人除了有個兒子外,還曾收留過一個幹兒子。是一個在早些年,來鎮子這邊乞討,結果遇到下雪,險些被凍死在外麵的乞兒。
那個乞兒的父親是被凍死在了那場雪中。
姓江的年輕人看那孩子可憐,就幫他葬了父親,還收留了他。不過那個小娃子在江家生活了一段時間後,就悄然離開。
約莫加起來是在江家待了半年左右的時間。
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許家的老二算是其中之一。
本來時隔多年,許家的老二也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但有一次不知給咋滴,他就突然憶起了這件事。
這個事,就像是一根紮在心底的刺,時間越久,越揪心。
但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江家的人能一走了之,他許老二卻是祖祖輩輩的根就在這裏紮著,根本沒可能離開。
“你就是那個被收留的孩子?”劉洛洛瞪大眼睛問道。
江大流點了點頭,“我就是那個被收留的孩子。”
至此,事情的經過算是全部講述明白。
但是旋即,又一個問題浮現在了我腦海中——為什麼從之前江大流的口吻中,似乎他對鎮子周附左近的事情,都很熟悉?
話還沒問出口,突然我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不對勁!
我的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那壺茶水。
剛才的時間裏,我、劉洛洛還有劉大公子,都沒少喝這茶,但是一直講述事情的江大流卻是滴水未沾。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了另外的一個細節——許雯也是沒喝。
有詐!
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閃過,我軟綿綿地趴到了桌子上。當我倒下的時候,我看到了坐在我身邊的劉洛洛也是同樣趴在了桌子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感到有人拍我的臉。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是劉洛洛喚醒的我,而劉大公子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江大流和許雯卻已經被捆了起來。
把我喊醒後,劉洛洛附耳對我低語了幾句。
我連忙走出去,在附近的小賣部拿了兩瓶酒,而後在外麵摻了些許血進去,這才再度走回了店鋪中。
劉大公子接過我手中的酒,連著把兩瓶酒喝涼水似的喝完。
“你到底是什麼人?”劉大公子看著江大流,開口問道。
“我是要你命的人!”江大流狠狠地看著劉大公子,“可惜你這個老不死的居然這麼機警,一直沒上當。”
劉大公子嗬嗬笑了笑,“老夫一生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就憑你的這點小伎倆就想讓老夫在陰溝裏翻船,你也太嫩了點。”
“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有問題的?”江大流問道。
“因為從一進門的時候,你的注意力就都在老夫身上。”劉大公子緩緩開口說道,“要想讓人知,除非己莫為。你覺得你能瞞過誰?”
江大流沉默不語。
“事實上,你展現出來的漏洞不止一點兩點。”劉大公子說道,“首先你對許家的這個娘們的表現,就非常怪異,雖然你們看起來是一副快要吵架的樣子,但是當洛洛上前阻止的時候,你的仇恨目標居然很快就做出了轉移。這是其一。”
“其二,你找的那群小弟,也太不專業了。放著我家洛洛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不看,非得死盯著許家的那個醜八怪。演戲浮誇。”
“老夫懶得給你一一細數。最後一點,你這種常年打洞的人,還真不適合出現在陽光下。就算是隔著百裏地,老夫也能嗅到你身上的那股子死人味道。”
說道這裏,劉大公子冷聲道,“藏藏躲躲的有意思?”
我正愕然他為什麼這樣說的時候,店鋪的裏間的門忽而被人推開,走出來一個老人,華發披散,臉上皮膚卻是透著健康的紅潤色澤,咋看像四五十,細看有七八十,再定神看卻又像是四五十。
“老朋友,別來無恙?”那老人開口說道。
老人出現的瞬間,我就像是被一道驚雷劈在了腦門。
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見過他!在那場灰色的夢中,在我從天龍山回來,跟穆業一起追蹤五行凶殺命案的時候,我做過的那場灰色夢中,夢到了童年的茶小樓買雪,也遇到了眼前的這個老人。
當時我去的是一家雜貨店,而他就是那家店的老板。
“嗬嗬,老夫就說是誰會這麼無恥下作。”劉大公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好久不見啊。怎麼你還沒去死?”
“你不死,誰敢先死啊,是不?”老人嗬嗬笑著說道。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大公子拄著手杖站了起來,“故友重逢,你一上來就給了老夫一份厚禮,老夫要是不給你回報點東西,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