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則是隨之麵色一變,想到了一個問題。
洪家的《嫁衣》,丟失的時間,是在那件事之前,還是在那件事之後……
要是在那件事之前的話……
嘖嘖,事情未免就有些太有趣了。
“前輩,您怎麼了?”我低聲問道。
雖然我已經猜測到了些許東西,但是劉大公子不說出口,我卻是不敢點透。
“沒,沒什麼。”劉大公子說道。
隻是,他說話的時候的神情,卻是怎麼聽都有些不大對勁。
“盜走《嫁衣》的人,會不會是那個人?”我追問道。
劉大公子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這才說道,“之前老夫不曾想起這件事。現在仔細想想,能從洪家盜走東西的,恐怕也隻有他了。”
我說的‘那個人’,劉大公子說的‘他’,都指的是胡來,胡先生。
看到劉大公子的這副神情,我心中更加嘉定了我的猜測。
胡來,胡先生從洪家盜走《嫁衣》,是在劉大公子遇到洛洛之前。而很有可能,當年劉大公子遇到的洛洛,也修煉過《嫁衣》。
我隻是神情略微有所變化,劉大公子就猛地睜開眼睛,眼神銳利如刀,“你已經猜到了?”
見狀,我隻得點了點頭。
“嗬嗬。”劉大公子自嘲地笑了兩聲,“有件事,當年老夫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不管是行雲雨之事,還是給洛洛塑造根基,老夫都是精關緊鎖,不曾泄漏絲毫元陽。但是當老夫離開些許時間後,洛洛卻已經有了身孕。”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嫁衣》。
在洪家作為能和《控屍術》相提並論的術法,《嫁衣》當然不僅僅是隻有徒為他人做嫁衣這一條效果。事實上,《嫁衣》真正的用途,是用來和《控屍術》陰陽互補。
換句話說,《嫁衣》,是給洪家的家主夫人修煉的。
隻是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洪家的幾位大能出手,把《嫁衣》做了版本的刪訂修改,把一門好好的雙修功法,弄成了徒作嫁衣的鼎爐專用功法。
不過,洪家被盜走的,不僅僅是有修刪後的《嫁衣》,還有完整版的《嫁衣》。
完整版的《嫁衣》修煉有成後,和《控屍術》能達到半斤八兩的效果。
而且還有一個小秘密,就是修煉完整版《嫁衣》的人,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能夠盜走修煉《控屍術》的人的元陽。
當然,想要行采補之事沒戲,受種懷孕倒是可行。
劉大公子的一番話,聽的我目瞪口呆。
但隨即我就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而那個……才是讓我感到了悸動不安。
如果,當年洛洛懷上劉大公子的孩子,是人為的蓄意籌謀,那後麵發生的一切……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也想到了?”劉大公子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我尚且能想到的事情,劉大公子自然也是可以想到。
“我……”我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之前我們曾有過猜測,就是劉大公子的境遇,在某種程度上是受到了編排,也就是說,劉大公子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幅樣子,完全是因為有人想要他變成這個樣子。
而這一切,在整個過程中,或者說……在這百年來,劉大公子都不曾發覺。
“嗬嗬,老夫自幼習練術法,弱冠之年成名,一生所學涉雜獵奇,更是曾苦心專研過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大衍天機訣》,想要以此推算未來,做主自己的人生。沒想到到頭來,老夫恣意狂縱一生,卻始終沒有逃出別人既定的囚籠。”劉大公子嗬嗬低笑道。
我滿嘴苦澀,想說點安慰他的話語,但是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如果洛洛的懷孕一事,是人為因素釀造,那麼後麵接下來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出自某個人的靜心策劃——甚至包括劉大公子的奔喪、以及後續的種種。
在劉大公子之前講述的他和洛洛的事情中,洛家的做派,我一直看不懂。
借著洛洛和劉大公子的親近,在飯菜裏下毒……劉大公子精通岐黃之術,洛家的信息會出現這樣的一個明顯的大漏洞?
可要是換個角度思考呢?
洛洛給劉大公子說的這些話,本來就是假的。而劉大公子看到的,也都是假的。
《寫輪眼》是真的,找劉大公子翻譯也是真的,洛洛的出現也是真的。但是從洛洛色誘劉大公子開始,一切,就成為了精心布局的內容。
洛洛對劉大公子說的一切都是假的,而且那人已經揣摩透了劉大公子的性情,故而讓洛洛突然點破事情,裝作陰謀敗落……劉大公子忿然離場。
兜兜轉轉數月後,劉大公子耐不住思念再度回頭,卻發現洛洛已經有身隕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