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彈飛的瞬間,我心頭億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
搞幺蛾子的飛機哦!
底下,視線可及的範圍內,我看到了一隻小腳丫子自黑漆漆的土壤裏鑽了出來,四根腳趾彎曲,隻留下中指,像是對我比劃著。
同樣,原本在我身後,坐在童棺上的鬼小孩,已經消失不見。
我能看到的,也僅有這一幕。
下一刹,眼前景物置換,我已經出現在了鬼市中。或者說,是出現在了那條能夠通往某個鬼市的鬼街——總之就是我從草街進來後的那條街。
至少,從外圍上看起來是這樣子的。
我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我站的方位好像有點問題。
沒記錯的話,在記憶中,當我變意識模糊混沌的時候,我好像走進了某個商鋪的門,而後就是經曆了在所謂的忘川河、孽鏡台……
想了想,似乎好像也沒錯。
畢竟從一個門進去,再從那個門出來的時候,的確站的方位是正對對麵的街道的門麵。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去,果然,在我身後的門店的牌匾上,寫著‘永祥客棧’四個字。
隻不過,不知是錯覺還是眼花,我總覺得那‘客棧’兩個字,是活的。當然不是說字成精之類的,而是說構成那兩個字的色澤,像是緩緩流動的墨水或者飄忽的煙霧。
但是最吸引我目光的,不是那兩個字,而是周圍的行人。
一如過往,我站在門口時,周圍不斷有人穿梭而過,那些人之於我,就像是一道道虛構的光影,迷離幻想。
但是,他們行動的方向都是統一的——由客棧裏往外麵走。
這一點和我之前所在的那條街道恰恰相反。
莫非……
我心頭微微一動。
隻可惜周圍的景物和我之前所在的那條鬼市街道一模一樣,除了在我麵前的這個‘永祥客棧’有點異常外,別無二致。
真是個令人憂傷的問題。
一時間,我站在這客棧的門口,走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因為以我之前的經驗,基本是隻要我一離開,想再找到這個地方,基本是不可能的。
要不……原路返回試試?
我想到這裏,轉身朝著‘永祥客棧’的門口走去。
嘭——
在門前,我遇到了一垛無形的牆,阻止著我進入。
連著試了幾次都是一樣的接過後,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想要沿著原路返回,那是純屬做夢呢。
無奈之下,我隻得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這裏。
隨意選定一個方向後,我繼續開始了自己的行程。
隻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我也不知道這個方向通向的是什麼地方。
依照鬼小孩的說法,冥都十萬城,城中街街通。那我一條街走到底,應該有所收獲吧?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浮現出來,我就忍不住苦笑了聲。
就算是街道有盡頭,但恐怕我還沒走到街道的盡頭,充斥在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鬼神之力就已經先行一步把我的意識消磨殆盡。
我可不敢奢望每次自己都能恰好被喚醒。
故而每走一段時間,我就會停下來狠狠的掐自己兩把,而後默默地心底問自己幾個問題,以此來提高緊惕。
依照我的經驗,在鬼市中當癡迷執著一個問題或一個念頭時,要麼這個念頭會成為渾渾噩噩中一點不滅的靈光,要麼這個念頭會被飛快地消磨健忘。
所以我每次問自己的問題,都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是這法子生效了,還是那無處不在的鬼神之力已經消失,我走了許久,依舊覺得自己神明腦清,絲毫沒有被消磨掉意識的情況。
當然,最令我心安的是,當我發現自己站在客棧門外時,我的背包就又回到了身邊。
沿著寂寂的街道默默前行,起初我還會一直停下來問自己念頭,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問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當到了某個階段時,我已經不再詢問自己。
仿佛,我好像忘掉了自己給自己定下來的這件事。
漸漸地,我心中的念頭也隻剩下了一個,那就是沿著這條街道走下去。
一直走到街道的盡頭。
我走啊走,走啊走……我自己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得繼續走多久。
直到我麵前出現了一座廟,我才闋然止步。
當我回神時,才發現周圍早已變了模樣。
四周不見行人,身後一片蒼茫。
唯有正前方,是一座孤零零的寺廟。
廟不大,也不高。
但那那座廟孤零零地立在那裏,除了麵向我的這一麵,其餘方位都是一遼闊無垠的鉛灰色蒼穹為幕布,。
一股子屹立群山之巔的氣息,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