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天師——冥師。
原來這就是冥師這個稱呼的來曆嗎?聽起來果然是狂霸酷炫吊炸天啊。
如果隻是單純地拿出一個幽冥天師的稱謂的話,我倒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但當幽冥天師四個字配合著此時此刻的場景氣勢時,就算是我再反應遲鈍,也能猜測出冥師圖謀甚大。
眼前呈現出的一幕,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所以,當冥師自敞開的穹頂散落的七彩祥光中徐徐落下時,我甚至都忘了跟隨周邊的人群跪拜下去。
浩瀚的宮闕內,跪滿了人。
就我一個是站立的。
鶴立雞群,代表著卓爾不群,也代表著是個刺眼的靶子。
所以在我看到冥師的時候,低頭俯視整個大殿的冥師也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冥師的真容。
肆意披散的黑發無風而動,露出一張線條剛毅的臉,隻是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此人必然屬於悍猛驍勇之輩。
冥師看向我的時候,我也平靜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當我見到他的時候,原本未來之時心頭曾浮現出的忐忑和不安,都悉數散去,化作了心如止水。
“我等你很久了。”冥師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情人在耳畔嬉鬧似得吹了口氣。帶著種令人舒適而信服的神秘力量。
“你等我做什麼?”我開口說道。
話說出口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為說話的嗓音太奇怪了,奇怪到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解脫。”冥師嘴裏蹦出了兩個字。
“心無羈絆,何來解脫?”我開口說道。
不拘是說話的聲音,還是說話的腔調,依舊令我感到陌生不已。就好像……說話的人,不是我!
冥師嗬嗬低笑了兩聲,“心無羈絆?真要是心無羈絆,怎麼可能會苟延殘喘;真要是心無羈絆,又怎麼可能會貪迷萬世不朽?”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說道。
冥師臉上揚起一絲戲虐的笑意,在那絲笑意中,我感覺到了有種貓戲老鼠的姿態,說道:“是我的事,也是你的事。”
“你的事,就是你的事。”我搖了搖頭,“我並不想插手你的事。”
冥師臉上的笑意更甚,“你確定你不想插手我的事?”
“我說了不插手,就是不……”我的話說道一半時,瞳孔猛地微微一縮。
整個金碧輝煌的浩瀚宮闕,居然開始一點一點的坍塌湮滅。
無聲無息的坍塌,無聲無息的湮滅。
如同我在看一部無聲電影。
“久仰胡來,胡先生大名,隻是些許年來,胡先生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吾有心尋覓先生蹤跡,卻是一直不得其法。若非此次恰逢冰川水晶屍現世,恐怕吾禪精竭慮,亦未必能尋得先生真身。”冥師朗聲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整個宮殿已經悉數坍塌消失。
宮殿化作了塵埃,彌漫在四周,那些原本跪在宮殿中的人卻是依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好像亙古長存的雕塑。
“世人皆道先生乃是近十年來陰陽玄學圈風頭最健的後起之秀。然而吾卻知曉,早在百年前,先生就已經現身陽世,更是曾布局圖謀算計諸多,隻是先生一直隱匿幕後,所行之事又晦暗隱匿,故才聲名不顯,不為世人所知。”
“你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我’淡然說道。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明白過來,為什麼我會對冥師感覺不到任何的顫栗驚恐,也沒有絲毫的惴惴不安。那是因為,此時主宰這具身體的人已經不是我,而是令有其人!
這個人,就是我一直畏如蛇蠍,卻又避之不開的胡來,胡先生。
而這樣的情形,我也並不算陌生。
如夢似幻的在小鎮遇到童年時的茶小樓的那個夢境中,我的身軀就曾被不知名的存在掌控,許諾了童年時的茶小樓一場瞞天之雪。
現在仔細想想,當時做出那些事的,理應就是這胡來,胡先生了。
雖然身軀被人鳩占鵲巢這種事非常令我惱火,但我也知曉,此時此刻,我無能為力,也無可奈何。
“吾知曉的,或許比先生預想的,還要多出些許。”冥師說道。
“廢話太多的人,比較容易短壽。”‘我’臉上忽然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意,“冥師,本來我不準備管你的爛事,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給你點教訓,你恐怕是不會安份的。”
話音落,‘我’抬手抓向了冥師。
兩人之間的距離,手臂的長度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抓到的。但偏偏當‘我’抓出去的時候,冥師麵露駭然神情,連連後退。
“要是把戰場放在幽冥,放在千緯萬幻中,或許我還會忌憚幾分你的實力。再加上你這已經近乎大成的幽冥天宮,甚至說不定還能給我帶來些許小小的麻煩……隻可惜,你身在陽世被規則限製,有幽冥天宮存在,這些年來苦心收集的魂魄倒是可以抵消掉些許陽世規則,讓你發揮出七成的實力。隻可惜,你居然毀掉了你煞費苦心鍛造出來的幽冥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