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再是恨惡貫滿盈的痞子章,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死得這樣淒慘,畢竟這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一條人命。
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命案,村長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他讓人去縣裏報了官,衙門裏也派了人過來。
受理此案的差役來後,挨家挨戶的打聽情況,各個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弄得人心慌慌不說,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以沫循例也被問了幾句,不過她根本就不認識痞子章,所以也沒有什麼可用的信息能夠提供。
這事在杏花村裏風風火火鬧了三四天,在所有人都心慌意亂的時候,差役悄然無聲地消失,之後也沒再出現過,痞子章的案子最終被列為懸案,不了了之。
這日傍晚,各家炊煙升起的時候,以沫家門被拍得咚咚咚的響。
“賈大夫,賈大夫……”
賈是姥姥的姓氏,而這聲賈大夫已經多日不曾聽到。
以沫一時有些怔忡,愣了好一會兒,才上前開門,就見門口站著一個小丫頭,瘦瘦小小,一臉蠟黃。
“賈大夫,賈大夫!”小丫頭麵色慌亂的跑到屋裏,各個角落都找了一遍,才衝到以沫的麵前急切的問:“賈大夫呢?”
以沫定睛看了小丫頭一眼,“歡喜?”
“我找賈大夫。”歡喜滿臉焦急的看著以沫。
以沫會認識歡喜,是因為她爹身體不好,不時會跑來向姥姥求診。
“我姥姥不在了。”以沫神情黯淡的回了一句,才問:“你爹又病了嗎?”
歡喜皺著一張發苦的小臉,眼淚吧噠吧噠的掉,泣聲說:“賈大夫去了哪裏?什麼時候回來?我爹爹病了,已經兩三天不能下床了。”
歡喜八歲那年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如今也是十二歲的年紀,卻隻八歲的心智,比起同齡姑娘,她少了份機靈,多了些癡傻。
以沫清楚歡喜的情況,也沒有多解釋,隻道:“我姥姥去了很遙遠的地方,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賈大夫不回來了?那我爹怎麼辦?”歡喜吸了吸鼻子,突然眼神發亮的盯著以沫,一雙被淚洗過的眼眸,閃著綠光看著她道:“你姥姥會救人,你肯定也會,你能救救我爹嗎?”
以沫目光微閃,有點動心。
她並不是想做她爹那樣的神醫,而是為了哥哥。
再加上歡喜家的條件,她若是不去看看,說不定歡喜爹就隻能等死了,當下也起了些惻隱之心。
“我跟你去看看!”
兩人到了歡喜家前,就見一間破破舊舊的泥土房,像是隨時會倒塌似的,屋子四麵八方都通著風,想著馬上到來的冬天,這房子住起來該有多冷。
“爹,爹,我把大夫請來了。”
“咳咳……”屋裏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男子沙啞模糊的聲音響起,“爹躺兩天就好了,不用請什麼大夫。”
家裏的條件,歡喜爹自然是清楚的,而他這個病又是一個無底洞,根本沒有條件治。
以沫跟在歡喜的身後進屋,看到床上躺著的中年男子,麵容枯槁眼眶凹陷,一看就是長期纏綿病榻之相。
“大叔!”以沫上前,有禮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