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抬起頭,遙望西北。微弱的星光撒在他微皺的眉頭上,隻聽見他低聲道了聲“老師”,便再沒有聲音了。他將手上映著清亮星輝的三尺秋水插回鞘中,複又想著林深不知處的前方走去。
他從天督院的那處臨時營地裏孤身走出來已經很長時間了,但卻一直沒有發現所謂的失蹤人員,倒是廖光明帶來的手下主動送上門來了三次,而他本人則同那些人一樣不見蹤跡。
三次偷襲刺殺雖然沒有給他造成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傷害,但卻實實在在地拖慢了他的行程。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不快了,但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畢竟是曾經的師兄弟,更可以算的上是自小長大的玩伴,二先生對曾經的四先生廖光明的了解遠不是一點半點了,自然也知道他的慎重性格。若他要誠心躲起來,怕是老師也很難在短時間裏找到他。但他這一路卻接連派了三個人過來暗殺自己,目的已經再明確不過了。
他是為了拖延自己的路程,同時也在消耗自己的心神。每當自己準備停下來稍作休整的時候恐怕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就會接踵而至,進行一場稱得上是隱秘而又壯烈的攻擊了。為今之計就是先找到那些失蹤的大選學員,尤其是那個師兄提到過的叫言默的人。
他這麼想著,便接著向暗無光明的森林裏走去了。
……
……
每當言默獨處的時候,同時也會是他最危險的時候。
這句話是煙雨曾經對南平官渡說過的,也是對言默最恰當的描述了。
事實上的確是如此的,但煙雨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在獨處時候的言默,同時也是他自我保護最好的時候,是他隱藏得最好的時候。作為一名優秀的獵人,言默的隱藏技巧的益於蒼山腳下那個老獵戶的悉心傳授,加之他那幾乎是與生俱來的,猶如森林最深處的野獸一般的天生本能,使得他在暗中隱匿的功夫幾乎無人能解,這也是他一個人打獵就能給整個村子供應肉食的原因。雖然那個村子裏本就沒有多少人了。
言默雖然不明白廖光明為什麼會在那時放過他,但他卻仍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壓抑感。這種感覺來自於廖光明強大的力量,同時更來自於對方的身份。
當初他沒有修行,更加沒有現在的本事,隨意很難估算那些人的實力。說起來,從離開蒼山開始他唯一遇上的也就隻有賀鬼一個人而已。如果在那個實驗室裏的其他人都擁有像廖光明一樣的實力的話……想到這裏,言默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那麼複仇的計劃恐怕就要重新考量了。果然,自己的實力還是太弱了麼……
收拾好心情,言默將吃剩的一些骨頭埋在地下,等處理完這些之後便又消失在濃濃的夜色和繁密的枝葉當中了。
他不知道自己對天督院來說重要到了什麼地步,更不知道因為他的問題,天督院的兩位先生已經來到了這個陣術世界,而天督院的那位傳說中的二先生單獨出來甚至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專程出來找他的。
但就算他知道,按照他的性格也隻會是覺得天督院的人會對他有所圖,反而會更加躲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