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紙杯的手指在不知不覺中發力,臉色愈加陰沉,眉毛擰得更加厲害。
徐銳想找個殼子把自己藏起來,隻是四下裏並沒有能裝得下他的殼子。
老底揭穿了的感覺,徐芊芊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越講越起勁,像是受委屈的小女孩遇見了可以告狀的班主任。
徐芊芊微卷的咖啡色長發自然散落兩肩,整個人被籠罩在黑暗的陰影裏,皺著眉頭,兩手放並攏的雙膝上交叉。
另一邊穿海藍色襯衣的高個子牧師,以不同又相同的動作雙手交叉,兩腿分叉。坐沙發上身體微微偏向徐芊芊,一副專注聆聽,解決訴求者需求的模樣。
徐銳沒有怒也沒有發飆,更沒有站起來摔煙灰缸,“你們都錯了!”他想找個地方安靜一下,平息一下激蕩的心情。如何的如何的沒臉待下去。神一般的對手不可怕,就怕豬一般的隊友。
徐芊芊不但把徐銳那離奇又可悲的身世全盤拖出,連瑞爾幣的事情也交代的一清二楚。
“童弟兄,你看我妹做的那個瑞爾幣是不是騙人的?說要寫什麼承諾書,還要拿別人身份證來拍照,銀行卡也要拍下來。這些東西不知道給什麼人,是不是給別人騙了啊!讓他們去做那個瑞爾幣叫什麼孟曉,說是什麼中醫院的院長,還有什麼博士學位,是不是都是包裝,假的。”
徐芊芊越說覺越惶恐,這時童弟兄非常和適宜的說出,讓徐芊芊更加不安的話語。“經常有這樣的人打著什麼專家,博士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一出事一個個都不見。你說拿身份證銀行卡拍照之類的前不久也見過......”
接下來,徐芊芊問後來怎麼樣,童弟兄像古裝劇裏替人看病得知病人無望的大夫,麵對家屬的問話,隻能遺憾的搖搖頭。
得到確切的答案,徐芊芊如獲大赦,又似實驗成功的瘋狂科學家。“徐銳,聽到沒有!童弟兄是大學講師,什麼沒見過。你那個什麼瑞爾幣是騙人的!假的!又要銀行卡,又要身份證,還要五十個人的。哪去做什麼,個人信息泄露了怎麼辦很危險的。還有那個叫孟曉的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博士生,是不是真的有醫師執照,別給騙了。”
假的?騙人的?徐銳腦海裏浮現一張臉,猛虎受傷受的很嚴重,麵色猙獰,燈籠大通紅的雙眼。
討論繼續著,徐芊芊見徐銳沒有反應,認為徐銳應該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繼而跟高個子牧師說別的事。
涼透了的卡布奇諾真心不能喝,徐銳順手將紙杯扔進垃圾筒裏。
先前圍在一起的熱烈就著彼此的家事各自的私事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兄弟姊妹們,不知何時紛紛起座準備離開。
徐芊芊仍舊坐在茶色軟沙發上,高個子牧師換了座位,坐在木椅子上。
徐銳見群眾討論會已散,信步走到落地窗邊,低頭往下看,發覺他站的這層......挺高。
黑色眼睛的印著燈火通明的街道,快速飛馳的汽車,黃橙橙的路燈,白色的斑馬線,時緊時疏的十字路口。
無數的大廈裏,無數的窗戶裏,有零散的燈,密集的燈,有亮光,也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