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和來時有著相當大的不同,由於蘭德帝國窮於應付黃金帝國的進攻,根本顧不上海岸城堡。而帝國中的權貴們除了一部固守京城之外,大部都散於各方。西北這邊實在太亂,於是更多的人直奔東北方向,那裏雖然有高大的穆亞提山脈,雖然也有小股的土匪強盜出沒,但是這些人隻要錢不要命,相比之下那是安全得多了。而且如果願意多加點錢的話,還會有向導和雇傭兵護送過山。
而一種東去,黃小龍和公主衛隊看到的,卻是滿目的瘡痍和破碎的河山。戰爭帶來的不僅僅是前線的絞殺,還有後方的紛亂。蘭德帝國在全力抵抗黃金帝國卻讓子民們看不到勝利曙光的時候,平日裏隱藏起來的各位社會矛盾都會在這一時間顯現出來。
不用敵人打,蘭德內部已經先亂了。
無數敗兵殘勇在黃金帝國的軍隊還沒有打到腹地的時候,就開始一路後撤,同時扮演著強盜的角色。燒殺搶掠,奸淫婦女。某些隻善於逃跑士兵把人性最最陰暗的一麵居然全都留給了自己的同胞,卻始終強調著自己是如何曾在前方賣命,結果得不到應有的報酬,所以隻好把火氣都撒在了這些無辜人們的身上。
這種人,比任何瘋狂的敵人還要可惡。
此時,麵對著殘破不堪的村莊,長滿荒草的土地,被殺死在路旁的赤裸女人。索菲兒的淚水潸然而下,打濕了她為了回到家鄉而特意準備的美麗宮裝的衣襟。
到處是濃煙滾滾,到處是黑鴉嗚啼,連綿千裏,居然沒見到過一個活人。
整支隊伍就在這種沉痛的心情中前進了整整十天。而這十天,每個人都像過去了十年一般的漫長。
在第十一天的傍晚,大家終於聽到了一聲鍾響,四千多雙眼睛同時轉向了左方。
大家的目光隨著前麵蜿蜒的道路穿過一片樹林之後,定位在了一座古樸的教堂尖頂之上。那橙黃色的小圓頂,此時反射著濃鬱的夕陽光線,頓時讓人感覺到一種安寧,一種恬靜,一種心怡,以及伴隨著鍾聲而感覺出的一種莊嚴的神聖。
大家的臉上開始露出了笑容,各種小聲議論也開始騷動起來,但是可以聽出這些聲間之中的那種久累之後的輕鬆與快意。
有鍾聲,就說明這裏還有人在,有人在,剛說明這還是在人間的世界。他們不是開荒,而是回家。雖然這裏已經不是大多數人的故鄉,但是索菲兒要回家,而他們作為公主衛隊的一員,自然也把自己的精神全都寄托在了這位遠道歸來的公主身上,她的家,就是他們的家。而如果在回家的路上看不到一個人,那種情形,就像在往地獄行進一樣。
但是現在,他們終於看到了屬於人類生命活動的象征。
公主衛隊的士兵們雖然大多數都是信仰著天神的,但是眾多的教派卻讓大多數人有著不同的神位來供奉和掛念。從那個登黃色的圓頂看來,這個教堂的樣子應該十分的古老,因為橙色代表著數千年前的一支小流派,據說是天界第三大派的傳教士隻接降落人間而傳頌神人平等的教義。
這種教義並沒有被廣為流傳,因為如果神和人平等了,那麼人與人之間還會有階級嗎?那麼帝國的皇室和上層人物又應該算什麼?所以,這種根本不受特權階級歡迎的教義受到了相當大的打壓,因此而死了不少的信徒。
據說,那位從天界而來的傳教士一怒之下,曾經以一種毀開滅地般的禁咒力量對特權階級進行了報複。但是最終,他本人也受到了天降的神罰,至於死活,眾說紛紜。不過,有一點說法最終還是被人們所普通接受,那就是連這位傳教士自己都受到了天罰,那麼他所代表的是善還是惡,已經不言而喻。
從那以後,這種教義完全被人所拋棄,甚至人人談之變色,最終沒落無聞。以至於到後來,已經沒有人能說得清這支教派的名字倒底是什麼。而除了國家檔案的管理機構裏可能還會留有一些內容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找不到與此相關的資料了。
但是黃小龍和阿拉丙當然知道這個教義的最初提倡人哪個,博派的度厄!
可是誰也沒想到,在數年千之後,這個教堂居然還能在一片戰火中敲出這般神聖的鍾聲。雖然還是有人把這件事給指了出來,但對於整整十天沒見到活人氣兒的公主衛隊來說,這也不啻於最美妙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