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在某些方麵有所欠缺,這與種族無關。有時候,弱點是一種被掩蓋的力量,有時候則會導致我們的完全毀滅,有時候兩者都是。明智的人了解他的弱點並且試圖從中吸取教訓,而愚蠢的人則被他的弱點所控製和毀滅。有時候,明智的人就是愚蠢的人。
當他騎在尋天者背上,手冷得他懷疑還能否從厚厚的黑皮毛裏抽出來,耐奧祖希望黑夜把他吞噬。在知道他對他的人民所做的一切後,他怎麼能麵對他們呢?又或者,他又怎麼能逃避——而且他逃到哪裏基古莫斯才找不到他呢?他渴望自己有勇氣拿起一直帶著的儀式匕首刺向自己的心髒,但他知道他不能那樣;這是對他所麵對的問題的一種懦弱的回答。如果他在麵對恐懼時采用了這種誘人的方法逃避,他將不被允許以靈魂的形式繼續存在。
他可以繼續假裝他什麼都不懷疑,甚至或者繼續為基古莫斯服務。除了基古莫斯的強大力量,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個所謂的美麗的存在有能力讀取思維。
這種想法使耐奧祖一定程度地打起精神來。是的他可以減輕這個入侵者試圖對他的人民造成的傷害,這也是他繼續為基古莫斯服務的方式。
黎明前,精神和體力的疲憊,使耐奧祖跌跌撞撞地回到他的帳篷。他渴望就那樣躺在皮毛上,忘記——即使是短短的一段時間——他所帶來的痛苦,並以此睡上一覺。但迎接他的是幾乎刺瞎他雙眼的耀眼光芒,他跪到了地上。“你要背叛我?”美麗的存在說。
耐奧祖舉起手徒勞地試圖保護自己的雙眼不被那可怕的光芒刺瞎。恐懼,令他肚子一陣翻滾。光芒稍微暗了些,他放下雙手。在基古莫斯旁邊站著耐奧祖的門徒,陰暗地在偷笑。”科林德,”耐奧祖無力地小聲嘟囔。”你都做了些什麼?”“我向基古莫斯告發了一隻老鼠,”科林德平靜地說。那可怖的笑容從未離開他的臉。”而他會決定怎麼處理背叛他的害蟲。”
科林德的肩上還有雪。遲鈍的耐奧祖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門徒,那個耐奧祖瞎了眼這麼久都沒發現對力量充滿渴望的科林德,跟蹤了他,也聽到了先祖之魂的話。
那他聽到了和耐奧祖聽到的一樣的話,他還依附於基古莫斯?有那麼一瞬間,耐奧祖的恐懼和自私都不見了,他隻是為一個如此墮落的獸人感到惋惜。
“我很傷心。”基古莫斯說。耐奧祖驚愕地看著基古莫斯。“我選擇了你,耐奧祖。我給了你我的力量,我告訴了你為了你的人民進步你該做的事,而且確保這些事絕不是次要的。”
耐奧祖不假思索地說:“你欺騙了我。你讓我看到了假的景象。你詆毀先祖之魂和他們所代表的精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知道這決不是愛我的人民的表現。”
“但現在他們繁榮,團結。這是多少個世紀以來的第一次。”
“團結在一個謊言之下,”耐奧祖說。他為他的背叛和反抗感到欣慰,這種感覺很好。
或者如果他繼續這樣,基古莫斯會對他喪失耐心並殺掉他,這樣耐奧祖的難題就解決了。但基古莫斯並沒有像耐奧祖所希望地那樣報以致命的憤怒,而是深深地歎了口氣並搖了搖頭,像一個家長對著自己任性的孩子。
“你可以重新得到我的信賴,耐奧祖,”基古莫斯說,”我有個任務,如果你完成了,你對信念的這次缺失可以被忽略掉。”
耐奧祖的嘴唇動了下。他想再一次把他的反抗喊出來,但這次這些話並沒有說出口。他意識到這已經過去,他不想死,就像任何一個智能的生物一樣不想死,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霜狼的族長的行為讓我感到很不快,”基古莫斯繼續說,“尤其是他並不是唯一的對現在的事有微詞的人。還有其他人——那個持有毀滅之錘的人,刃風氏族和赤行氏族的一些人。如果這些反對的聲音並不會有什麼後果,那就隨它去了,但很多有看法的人並不是那樣。我的計劃的成功不能有任何風險,所以,我必須要保證他們的服從”。
“他們光是聲稱忠誠是不夠的,”基古莫斯繼續說。他長長的紅色的手指輕輕拍著他的臉,仔細地在考慮。“太多人似乎沉迷於改變‘榮耀’和‘誓言’的意義。我們必須……確保他們的合作,永遠的合作。”科林德的小眼睛閃了一下。“那您的建議是?偉大的主人?”
基古莫斯對科林德笑了。耐奧祖已經看到了他們之間的聯係,看到了科林德如何地像基古莫斯。基古莫斯不得不用誘人的謊言和花招把耐奧祖拉進他的計劃中,但對科林德他卻可以坦陳。
“是有一種辦法,”基古莫斯對兩個獸人薩滿說。“一種讓他們永遠和我們束縛在一起的辦法,永遠忠誠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