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劃過最後一絲羈絆,映照在閣樓的書架上,半映著一本陳舊而古樸的的筆記。“篤篤篤”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驚擾了清晨裏的那一份清靜。那是一個如狐兒般靈動的女子,一身素白色的衣衫將原本玲瓏的身材勾勒的更加凸凹有致。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雙眸子,幹淨、清新,還帶著幾分俏皮。女子緩步走到書架前,端起那部厚厚的手劄,輕輕翻動,目光流轉之處盡是淡淡的笑意。
日記的開篇寫著這樣一段文字:
那一年,我穿越三千竹海,在那裏遇到一個名叫滄浪的家夥,那是一個很聰明又極其矯情的中年大叔。說他是大叔其實有些冤枉,因為這家夥也大我不過十歲而已,隻是他言語中的暮氣卻委實對的起我對他的這個評價。
大叔對我說,他曾遇到一個很明媚的女子。
我問他:“有多明媚?”
大叔這樣回答說:“知者桃源,聞者溪流,英雄卸甲,美人放舟。”那一刻,我從大叔的眼中再也尋不見半分的暮氣,那一刻,從他的眼中,我隻能看到深深的愛戀與癡迷。
很有幸,就在那一天,我見到了大叔口中的明媚女子。
時至今日,我都找不到合適的言語去描述那一日的震撼。那是一雙美麗到極致的眼,那雙眼好似能洞穿人心,那一雙幹淨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眼,似乎你隻要看到她,便會自慚形穢。女子到底有多美如今是早也記不清了,估計即使是當時大多也沒能看的清楚。那時我隻是覺得便是書中那些風華絕代的佳人也不過如是!若說唯一的遺憾,大約便是那女子左頰之上如蠶豆大小的淺痕,看在眼中便覺得心底隱隱作痛,那種痛深入骨髓,痛徹心扉。
後來我才知道,她便是大叔的妻子。後來我也才從妙竹的口中聽到這樣一個傳說,那傳說便是:滄浪之後無江湖。
我叫蘇三,別誤會,我可跟洪洞縣的玉堂春沒半毛錢關係。身為一個身高八尺的堂堂男兒,蘇三這個名字還真TM尷尬啊!沒辦法,姓氏是隨父親,可父母在我剛出生不就魂飛冥冥了,名便是師父給起的。師父說,我八字皆陽,命格太硬!三取自薛仁貴的三箭定天山,算是個破法。可是這個所謂的破法如今看起來貌似也沒什麼作用,因為就在我十五歲那年,師父也駕鶴西去了!
師父其實挺窮的,因為從社會常態來講,他並沒有一個正式的社會身份。因為鬼差這個職業,著實不能稱之為什麼正當營生。沒錯,我的師父就是個鬼差。不過這個鬼差跟人們認為的那個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的,因為真正的鬼差其實根本不管接送鬼魂的事。他們其實跟現實社會中的警察很類似,負責的是維護治安,鏟除惡鬼。
而所謂的人死之後的便生鬼魂的說法,是不太靠得住的。因為按照師父的話說那便是,一死便有一生。人死了不一定會便成鬼,甚至是很難變成鬼。更多的是直接托生成人、動物、蟲子什麼的。當然直接入封仙家的也不是沒有,隻是那種情況極為罕見罷了!
有一次跟師父一起聽一位大師宣講說:如今的世界人們的負麵能量太多之類的芸芸。師父聽了則是不屑的撇撇嘴說道:“都是在地獄裏受了千萬年苦,心裏沒點怨氣那才邪門了呢!”後來跟師父久了便慢慢感覺到,或許幽冥教主那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話恐怕也並不是虛言。因為從師父懶散的工作狀態就不難看出,如今的地獄,好像真的很清閑呢!
當然,師父說的話還有很多很多,不過能信的、敢信的卻是沒有幾句。雖說我是他一手帶大的,可是接受的更多的還是現代教育,對於他所說的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還是更多的保持懷疑的態度。畢竟活了十幾年,可是卻正兒八經的一次鬼都沒有見過。
師父說我是純陽之體,想要見鬼是很難的。對於這個說法我是很難接受的,誰知道這是不是老騙子又再騙人呢!直到大學時……
師父走了,並沒給我留下什麼。好在我成績不錯,也算有那麼點藝術天分,再加之如今的社會保障體製完善,靠著獎學金和助學貸款,念上一所可心的大學還不算什麼太難的事情。
陽光透過窗子落在一排排規整的書架上,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裏顯得格外的明媚、溫暖。一個長發飄飄的男子,穿著一身寬鬆而肥大的嘻哈裝,斜靠在書架上,嘴裏叼著個棒棒糖,顯得與這裏的環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隻見他翻著一本過期的科學雜誌,嘴角撇的老高,明顯不是真的看不懂,就是對裏麵所講的東西真的不屑。
“我靠!蘇三這個上帝禁區是什麼?”長發飄飄指著雜誌裏關於人腦開發度的一篇文章對不遠處的一個正坐在那裏認真翻書的男子叫嚷道,他的聲音很大,在這安靜的圖書館內泛起了不小的漣漪,引得許多人為之側目,當然那目光都不怎麼友善。
眼見要引起公憤,那名被“長發飄飄”喚作蘇三的男子趕緊對著眾人一邊點頭哈腰的賠笑臉,嘴裏還不斷的說著:“這小子小時候護士抱他的時候沒抱好,把腦袋摔壞了,對不住,對不住!”然後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了“長發飄飄”的身旁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沒好氣的說道:“作死啊,大學四年都沒見你來過圖書館,今天抽風別拉著哥給你陪葬好麼?”
長發飄飄明顯對於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沒怎麼放在心上,隻是看著蘇三的不善眼神還是訕訕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隊長說,大學逛圖書館就好比古代逛青樓,那都是文人雅士必備的風骨!”
“我草,看來打刀塔的不都是和你一樣的腦殘啊,這話說的有點水平啊!”蘇三由衷的讚歎道。
“放屁,你才腦殘呢!我們隊長好歹是省賽的冠軍隊長,我也是……”
“省冠軍隊裏的替補是吧?”不待長發飄飄說完,蘇三就打斷他的話揶揄道。
“你就不能把替補倆字去?”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又在對麵男子的臉上看到了某種很善良的神色,他猛的想起了什麼,隨後趕忙機智的轉換話題道:“咱們不說這個,你快跟我說說這個上帝禁區到底是個神馬高科技?”
上帝禁區?那是個很老的話題了,大約除了這個幾乎從小隻知道打遊戲的家夥,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些。蘇三自然不屑於回答如此“高智商”的問題,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後就一臉嚴肅的說道:“你也知道,我讀書雖然不少,但對自然科學的事沒什麼興趣!這種問題我看你還是去問沈長風比較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