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禮莯沏了一杯龍井茶,端放在伏邪身前,自己坐在語氣相對麵沙發上。
商業間的談判,或多或少都有心戰的成分,段禮莯有信心就事論事的應付公務,可暗地裏的交易言辭虛虛實實,靠的不僅是心戰謀略,還有沒有道理可言的魄力,威懾力和名聲是很好的刀刃,刀鋒所指,很容易在不經意間削了銳氣降低了氣勢。
可他是段禮莯,原本費心思打場心理戰不是難事,可不過麵前情況特殊,T城白家的訃文突然傳達,沈皓和玉子衿情況不明,今天被陸之橋帶去散心的淩塵不知道是否也遭遇危險,誰知道伏邪會做出什麼事兒,他可不是單純來B城和自己敘舊之人,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眼前,段禮莯可不覺得是什麼好兆頭。
伏邪是段禮莯父輩那代人,和段禮莯也有幾分淵源,也就直接切入主題:“白羽死了,三日守靈,十月七日入殮出殯,但那時明麵上的葬禮事宜了,製衡體製的人需在十月六日正午重彙,也就是說,二十四個小時內,你需要回T城,我特意來提醒一下。”
“我自然會去的。”段禮莯不動聲色:“您不覺得雲卿和安以律不去的可能性比我不去的可能性大得多麼?”
伏邪笑笑,沒答這個問題,誰都知道這種重要的會麵場合,製衡的各位家主是不會放過的,各懷鬼胎打著自身算盤罷了。
“伏爺。”段禮莯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您來這裏可不僅僅就是為的通知我一聲吧?訃文既然都發了,還需要這麼刻意的提醒我一下呢?”
“這話聽著多生分,我不過是來看看你如今過的怎樣。”伏爺端起茶杯,看著龍井茶葉,沒有要喝的意思:“順便打個招呼罷了。”
常言道聽話聽音,聽著伏邪這話,段禮莯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
他總不會蠢到在茶水裏放些不幹不淨的東西,這一點段禮莯斷定伏邪也知道,如今這副做派不過是刻意擺出來劃分界限的意思罷了,段禮莯內心尋思著伏邪是準備拿自己開刀了,一點點撕破臉呢。
“對了,好歹你也身為白家人,這麼回T城豈不尷尬?”
“伏爺說笑了,這世上哪還有什麼白家人呢,上上任家主白源可沒子嗣呢。”段禮莯目光沉下去,自己這血脈和身份是最大的底線了,伏邪不該拿這個說事兒的。
“你這麼想,那個孩子也會這麼想麼?叫什麼來著,辛宸?”伏爺放下了茶杯將背部放鬆靠在沙發上:“還是稱呼淩塵比較好些?”
段禮莯也放下了杯子:“我不認為他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這沒有意義。”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伏邪的語氣有些調侃譏諷:“白源竟能夠將自己的親生兒子當做禮物送給我肆意玩弄,還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事情。”
“那個男人做出這種事有什麼稀罕的,我不也跟您相處了一段時間麼。”段禮莯很淡定:“淩塵不過是太弱了,所以才差點瘋掉,怨的上誰呢?”
“哦?”伏邪聲音玩味:“真是可惜了,想你當年不過六七歲之際就心如死灰再無半點期望,倘若日日夜夜被人折辱尋歡,這份傲骨錚錚倒還真是比那天真倔強更好玩些,可惜了,我當時卻沒這麼試試。”
“伏邪。”段禮莯目光冰冷,語氣幾分慍怒。淩塵雖和自己沒什麼大聯係,骨子裏卻留著一半和自己相似的血脈,白家的血脈,不被眾人承認可以,但絕不允許被出言肆意侮辱。
“換做是你也會瘋的,小穆。你自己知道,你那親愛的弟弟遭受了什麼。”伏邪語氣淡淡的,沒有刻意作態:“一開始我不知道他是白家的人。”
“你自然不知道,你知道便不會這麼做,你知道我們這類人是什麼東西,你這麼做無非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被玩壞變瘋掉才善罷甘休不是麼?”段禮莯覺得自己情緒有些波動,刻意理智壓製下去:“不過那與我無關,什麼弟弟,不過是留著相同的血脈罷了,他是死是活瘋了傻了與我何幹。”
“我可不覺著你是這麼個狠心人,嗬嗬,你用了陸之橋,你故意讓陸之橋護他不是麼?”
“資源自然得護著,總不能白白拱手送人,有資源就要好好利用,雖說是顆用不了的棄子,但他能榨出來的價值倒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