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盛朝,永興四年。
沛國公府偏僻的一座破舊小院裏,趙嬤嬤正滿臉淚痕的望著床上躺著的慕容玉姌,止不住的流淚哭泣。“小姐,你快醒醒啊,你若是就這樣去了,奴婢以後怎麼有臉去見夫人啊?”
白雪也立在一邊,舉袖抹淚,“小姐都病成這樣,二夫人也不去請大夫,隻拿了那些個劣質的草藥送了過來。如今小姐喝了兩天藥也不見好轉,奴婢真怕小姐再這樣下去,可真是……”說完,又止不住的抽泣。
趙嬤嬤想起自家小姐在這府裏並不受待見。雖是這個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可日子過的還比不了董氏和慕容玉姝她們院子裏的丫頭,一陣心酸心痛。
兩日前,瑞王納蘭灝親自來到國公府,當眾宣布解除與慕容玉姌的婚約。
而慕容玉姌不過十四歲的丫頭,如何承受得住被退婚的打擊?在返回墨竹院的路上,一時想不開投了荷花池,自盡了。
待眾人將她救上來時已經是奄奄一息。
如今國公爺慕容青山奉旨去青州辦事了,正好不在京城,二夫人董氏又一向討厭慕容玉姌,又怎會好心的去請大夫?
反正國公爺去青州之前便將府裏的一些事情交給她來處理,如今她又何必救下這個孽種給自己添堵?
但是由著她自生自滅也不好,到時候若是這個丫頭真的死了,國公爺回京要是突然念起那個賤人,追問起來她女兒的死,她作為主母怕也是不好交代,畢竟人是在他出京的時候死掉的。
於是便隻差人送了些劣質的草藥過來,到時候國公爺回京問起,她也有個說法。而說起沛國公對於這個女兒,自從趙雲貞去世之後,便漸漸都不過問了;隻因這個女兒越來越不得他的喜歡。
他也疑惑為何從前小時候的那般聰明機靈的一個女兒,怎的越發愚笨了;性子膽小如鼠不說,早些年她母親教的琴棋書畫竟是學的不成樣子,如今連一首詩都作不出來,簡直丟人。
跟他的大女兒比起來,一個是天上的白天鵝,一個是地下的醜小鴨。
於是慕容玉姌在床上躺了兩天,始終不見好轉,麵色更是越發慘白,氣若遊絲,眼見是不行了的,趙嬤嬤和白雪這才擔心的隻抹淚。
她們已經將自己身上值些錢的東西,偷偷拿出府變賣了給慕容玉姌抓藥。
可她們原本就是不得寵小姐院子裏的奴婢,連自己小姐每個月的月例都被克扣,她們這做奴婢的又有什麼油水?身上也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統共也隻夠抓一副藥的錢。
如今見自己家小姐不見一絲好轉,但凡她們現在還有一點點的辦法,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小姐就這樣死去。
見自家小姐沒有好轉的跡象,白雪猶豫著咬了咬牙,還是提議道:“嬤嬤,不如……咱們將二夫人送的草藥拿去熬了吧。”
趙嬤嬤一聽,頓時白了臉色,當下沉聲反對道:“不行。二夫人一向不待見咱們小姐,若是在藥裏做了什麼手腳,咱們小姐可就真的是……”董氏的蛇蠍心腸,她們不是不知道,如今又怎麼會好心送草藥過來,她可是巴不得小姐早些去見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