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透過石壁上的小窗口可以看見外麵的蔚藍色的天空。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吧。
長秋的眼睛忽然動了動,白雪心裏一喜,隻見長秋緩緩地睜開眼,目光慢慢地落在白雪憔悴而蒼白的臉上,白雪擔心地看著他,問道:“長秋,你有沒有好點?”
長秋虛弱地閉了閉眼,將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目光移向石壁上的小窗口,望著那一片小小的天空。白雪順著他的目光瞧去,那方蔚藍大概是這陰冷的石室裏最溫暖明亮的顏色了。
白雪伸手摸了摸長秋的額頭,他的額頭仍然很燙,像擺放在床頭邊的燭火一般。白雪不禁又將眉頭皺起,心裏也沉了下來,眼裏一陣酸痛。
“長秋……”白雪的聲音已有些哽咽。
長秋仍然望著那一方小天空,自言自語的輕聲道:“那裏,應該是我的歸處。”
歸處?白雪微愣。腦海裏的一段記憶忽然閃過,她想起了那天在河邊長秋的對話。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歸處,皇宮是你的歸處。而我……我應該也有我的歸處,隻是我現在還不知道我的歸處在哪裏,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到達我的歸處。送你回去後,我就去尋找自己的歸處。”
那片由窗口裏顯出來的天空藍而淨,宛如一塊藍色的晶瑩剔透的寶玉。
那裏就是長秋的歸處嗎?
是那片天空?還是藏在天空裏的另一個世界?白雪的眼前開始蒙上了一層薄霧,長秋到底在想什麼?從風小小的話聽來,他的心裏是不是隱藏著什麼?
白雪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長秋有點燙的右手,淚水滴落在長秋的手上,長秋的的目光收了回來,看著白雪,心裏一痛,歎道:“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那天,我真的不應該帶你出皇宮,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石室裏很安靜,長秋的聲音雖然輕,白雪仍然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又有一滴淚落在了長秋的手上,白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對著長秋乞求道:“長秋,不要死,就算是為了我,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長秋眼睛一動。
為了我,活著。
為了自己?白雪心裏那扇緊閉的門像是忽然照入了一線光芒,將所以的朦朧的,隱約的東西都在一瞬間清晰起來。她忽然明白許多曾經不明白的事情,長秋的手下留情,其實夜雨也曾經地客棧裏對她解釋過長秋的不忍心,“也許他喜歡你,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是沒有辦法的事。尤其是一個殺手喜歡上獵物的時候。”
她一直都不明白,她以為長秋的\"喜歡\"隻是朋友之宜,隻是哥哥對妹妹般的照顧。
原來他對自己的感情,並不是這樣的簡單。
他……
就像父皇對母後一樣……
白雪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什麼自己直到現在才明白?看來風小小並沒有說錯,自己是一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傻公主。長秋也是一個傻瓜,他為什麼不說?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懂的笨蛋嗎?若不是風小小,那長秋一定會悄悄地帶著這份感情,靜靜地離開,去那所謂的歸處……天空藍而亮,晶亮如玉。
白雪緊緊握著長秋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長秋,道:“我的歸處不是皇宮,你就是我的歸處。”
這話入了長秋的耳朵裏,讓長秋足足愣了好半晌,還是沒有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更何況,白雪不是會說這樣的話的人。隻見白雪的身子軟綿綿地靠了過來,臉頰貼在長秋的火一般的胸口上,淚水從眼裏流出,滑入了發鬢裏,白雪的聲音溫柔了下來:“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我的歸處,我要嫁給你。”
長秋呆呆看著懷裏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相信懷裏的人的確是白雪,自己也的確沒有做夢。剛剛的那番話也的確是白雪說出來。他看著白雪那嬌小的身體,那一頭濃密如雲的黑發,回想起剛才她的話,心裏震驚的同時又流過一絲暖意。
“你在說什麼傻話?”長秋忽然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白雪仍然伏在他的胸口,溫柔地答道:“不,我沒有說傻話。我知道你是對我好的,我嫁給你一定會很幸福。所以你不能死,為了我,一定要活下去。”
白雪說著,淚水又滑入雲鬢。
她記得自己以前似乎也對夜雨說過,自己要嫁給夜雨。
夜雨……他此刻會在哪裏?
算了……
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白雪閉了閉眼,像不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離開了長秋的懷抱,小心地將長秋扶了起來,又拿出了風小小交給自己藥丸,送到長秋的唇邊,並對他道:“這藥……應該會讓你好起來。”
長秋隻瞄了白雪手裏的藥一眼,也不去問白雪她的藥從何而來,便將它服了下去。
長秋凝視著白雪,目光裏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來,對白雪溫柔地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死。”
白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明豔而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