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紅色,如鬼魅般的紅色……
薑豔麻木地往前跑,任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她隻覺得一片模糊,模糊得看不見了她母親死前慰心得笑容,也看不到從她身上落下的一塊帶血的明黃色錦緞。
雲是水墨般的烏暗,陰風一陣又一陣地吹來。
慕容傑沒有追上來。薑豔呆呆地望著天邊低沉沉的烏雲。風吹在她身上,她發現夏日的風居然會讓人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你是……薑豔姑娘?”這溫文爾雅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側傳來。
薑豔驚訝將目光移到身旁。一個身穿白衫,手提長劍的英俊儒雅少年正立在她身旁,疑惑地看著她。
這樣從容的氣質與風度,是雲慕的師兄,“清風劍\"宇文浩!
見到他,薑豔心裏先是一陣欣喜,又是一陣酸澀。一時間百感交流。忽然,她想到了些什麼,心裏微震。顫聲問:“你……你如何得知我是薑豔?”
宇文浩的聲音溫和如春風,道:“在下師弟雲慕曾告訴過我,有一個叫薑豔的姑娘與我們的一個朋友長得極其相似。我那朋友不幸辭世,看見你,我便猜想你就是薑豔。”
原來那一天雲慕在薑豔走後,拚命與追來的“影”糾纏,雲慕受傷太重,性命不保。宇文浩正好趕到,救了雲慕一命。
雲慕沒死?他安然無恙?薑豔心裏一陣激動。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宇文浩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道:“你可認識吳媚?”
他臉上仍然溫和玉,可薑豔知道他在懷疑自己。她想解釋,可如果雲慕知道她騙了他,他……會恨她麼?
宇文浩見她不回答,又道:“十八年前,碧梧山莊被本派圍攻,莊主薑荊天為家師所殺,他的妻子吳媚帶著他的兒子薑律和女兒薑豔逃了出來,吳媚帶著薑律加入了\'影\',而她的女兒薑豔卻一直銷聲匿跡。”
薑豔臉色慘白,雙唇微顫。原來宇文浩已經將她的身份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宇文浩眼裏又流露出一絲疑惑,問:“可是我卻仍不明白,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薑豔居然和青碧張得一模一樣,雖然雲師弟很相信你,但我還是很想問一句,青碧是不是你?”
薑豔用力咬著嘴唇,身子在微微顫抖。過了半晌,她才說道:“我沒有害雲公子……”
宇文浩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問:“雲師弟交與你的地圖呢?”
薑豔這才想起吳媚冒著生命危險交給她的地圖,她慌忙去找地圖。可她找遍了全身上下,並沒有看到那塊帶血跡的錦緞。
影巢圖難道遺失了?薑豔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勉強支在身子。聲音鬥得像是狂風中搖晃的樹葉:“地圖……地圖……”
宇文浩眼裏滿是懷疑。
就在這時,一陣的冷得不尋常的風吹來,初夏的風是不可能這般寒冷。薑豔打了個冷戰,寒光一閃,薑豔忍不住閉了眼睛,隻聽見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
當她睜開眼睛時,一個白衣翩翩的冷漠女子站在宇文浩前麵,持著一柄極薄有的劍,正刺向宇文浩。宇文浩的清風劍並沒有拔出來,他隻是以劍鞘擋開了白衣女子的利劍。
宇文浩看著她,竟似看癡了般。直到她收回劍,順勢向他左肩擊出一掌。宇文浩也隻是看著她,見她出手,他溫和一笑,笑容裏帶有無奈與傷感,他像是心甘情願被打般,並不打算閃開。
白衣女子並沒有擊中他,就在她的手離他左肩還有半寸時停了下來。
“淩……淩兒……”宇文浩似驚喜又似感傷,聲音竟有些發顫。
白衣女子依然冷若冰霜,徑直走到薑豔身旁,扶起薑豔。
這時的薑豔仍然呆呆地愣在那裏,似信非信地輕聲喚道:“冰淩姑娘?”
冰淩朝她點點頭,又轉向宇文浩,從她袖裏擲出一塊明黃色的,帶有血跡的錦緞。
宇文浩伸手接住,那正是雲慕交給薑豔的地圖。
冰淩不再理會宇文浩,帶著薑豔離開了。
宇文浩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冰淩,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才苦笑,清風劍遇到玄冰劍,從來都是沒有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