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鬧哄哄的,在我推門的瞬間,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熱鬧的氣氛像是被突然的寒流給凝結住了,四周寂靜如冰。
我從她們中間走過,麵無表情地放在懷裏的書本,進了衛生間,關上門,打開了水閥,洗臉,洗手……兩隻手反複地搓著,直到變得麻木。
衛生間的窗子上貼著厚厚的雜誌封麵,光線很暗,甚至看不清鏡子裏的臉,鏡麵被巨大的黑暗緊緊包裹著,無邊且沉重。
我開始刷牙、洗臉……手撞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撞的淤青了卻一點感覺不到疼。——心裏的疼痛遠比它大的多;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我才感覺眼裏有水流了出來,流到嘴裏鹹鹹的。
眼淚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奇怪啊,就像是壞了水龍頭,一旦壞了就再也閉不了了。我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任憑淚水一遍一邊地衝刷中臉龐。
直到有人過來敲門,眼淚匝然而止。
開了門,夏薇站在門外。宿舍裏的人已經走空了,她遞了張紙巾給我,我接過來,踉蹌著坐到椅子上。夏薇說:“項小五,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要理會。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我頹然地笑了笑,“你相信晟思危是林小樂的男朋友嗎?”
“不信。”
“別人都相信。”
夏薇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而我就像一個受傷的娃娃般靠在她的懷裏,她說,“項小五,別管他們。”
於是,我的眼淚就怎麼輕易的流了出來。
我沒有搶過任何人。
我沒有做過一件惡毒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上帝總是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也許隻有她麵前,我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大哭,毫無戒備地把所有想說的話說出來。
門被人推開了,濃重的暮色中站著老文,他站在門外沒有動,摘掉深度近視鏡,輕輕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