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女人尖叫著掙紮扭動著,在他手中,像條上岸的魚似的狂亂的甩動著下肢,卻絲毫捍動不了脖子上那隻手。
赤條條的身軀,仿佛剛從油鍋裏撈起似的,紅的黃的組織液隨著她的掙動往下流淌著,在地上蘊出雜亂的圖形。腹部爆開的大洞在沒有黑霧的遮掩下,清晰的可以看清裏麵糾結成團的內髒。
血肉糊爛。
陳行捏著女人的脖子緩緩的走近七月,女人長長的黑發拖在身後,像倒提的拖把似的隨著他的動作而抖動著。她的身軀軟得不可思議,畸形的在他身後如破布袋一樣的扭曲著。
他蹲下身子,輕輕拈起七月的手腕,手腕上的骨珠微微閃著光,明明滅滅仿佛在顫抖般。
他的拇指輕輕的摸索著圓潤的珠子,聲音低沉而優雅:“再有下一次,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骨珠的光芒微綻,隨即一片黑暗。
半空中,靈骨燈的光芒盈弱,左右上下小幅度的動著。如果要擬人一點,大約就是人類在極致恐懼下縮成一團抖成球。
陳行緩緩的轉過目光,盯著他掌下已翻白眼的女人。
“你……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沙啞的女音艱難的飄浮著。
“是又如何?”
“你~這樣~就~不怕~她~發~現……”
“有什麼關係?這樣更有趣,不是嗎?”他淺笑著抬起手,將她的頭舉到眼前:“你因何而死又為何化煞,我都沒興趣。你不該傷了她。”
女人已經說不出話來,嘴裏發出嗬嗬聲響。
“害你的男人,她會替你找出來。你唯一的報答,就是把自己獻給她。”
“去吧。”他手一揚,女人的腦袋如球狀的滾下來,隨即化為一團黑煙,盡數被骨珠吸了進去。
陳行輕撫著七月的臉頰,月光下,露出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神情。
“真是個傻姑娘。”
他俯身輕輕的抱起她,轉身之際,低沉的問道:“今晚,你見過我嗎?”
靈骨燈在空中跟吃了搖頭丸似的大幅度搖擺。
“很好。它們,就賞給你了。”
靈骨燈身形一頓,隨即像餓了幾天的狗狗看到肉包子似的,向四周那些被定著的黑霧煞氣撲去。
隻見半空中,藍光悠忽大盛,隨即泯滅無影。
七月醒來的時候,已是兩天後的午時。
陽光正好,陳行靠坐在屋前的欄杆下,拿著狗尾巴草逗弄著躲在陰影裏一臉委屈的靈骨燈。
它怕陽光,在白天從不出現。
可現在,它更怕他。
憋屈的被他逗了兩天,好不容易看到七月醒來。
它就跟受了委屈的狗狗似的,一頭撲進七月懷裏。
——主人,求安慰
“陳行?”
“醒了?”
“我……”七月撫著昏脹的腦袋,有些想不起來前天晚上的事。她記得被她收掉的陰靈又跑了出來。
它還想殺她。
後來,在她準備淨化它的時候,一股刺心的疼痛傳來,隨即她便沉入一片黑暗。
再後來呢?
那陰靈呢?
陳行扶著她坐回屋裏,又倒了杯水遞給她。
“那天晚上,我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了。我開門出去的時候,發現你躺在地上。你的靈寵在你身邊照顧著。”
“靈寵?你說小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