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凜住呼吸,臉色刹白的搖搖頭。
她給自己用淨心符隻是想看看這些陰靈在做什麼,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麼震人心魄的一幕。
很多靈力低下的陰鬼並不能跟人直接交流,他們需要靠一些媒介。就像小雨,之前張雲隻能看得見她,卻沒辦法聽見她說什麼。
而有時,很多陰靈死後並不知道自己死了,總是會幻成自己活著的樣子繼續在世間徘徊。而有些慘死的,四分五裂後因特殊的原因,各部件各自有了靈性,它會分別化成自己活人的樣子,在外人看來,那就跟多胞胎似的。
隻有在去除幻境的情況下,辯別本源,才能看清那隻是同一個人的不同器官而已。
難怪張雲說好多人,要是她看到隻是一些器官在蹦噠,估計又得昏倒一次。
當然,凶靈除外。厲害的凶靈甚至可以將自己煉成鬼王,一聲令下,統治區內百鬼呼應。
不過這種很少。
而像這種陰靈忽然紮成堆出現的情況,更少。
“喔,那很遺憾,那你有看到我的腿嗎?”
七月依舊搖頭。
“那手呢?”
“我的肝也不見了。”
“哎呀我插,哪個不長眼的拿繩子套我?喔,這是我大腸。”
七月無語的看著眼前這顆椰子樣的話嘮心髒,它此時正試圖從一大陀蠕動的腸子裏掙紮出來。
“喔小姐,我的腸子打結了,能麻煩你幫我解開嗎?”
“這麼冷的天,誰開風扇了?”
七月一看,不知何時,她前麵不遠方掛著串黑呼呼的東西,正在不停開合著。
“哎呀我的肺!”隻見那顆椰子猛的從腸堆裏甩出,撲進肺葉中,還很親昵的上下蹭了蹭。
這真的是很挑戰人心裏極限的一幕,一堆亂七八糟的人體器官各自糾結著,上演著久別重逢的戲碼。
七月手指火符正待拍出,卻見一顆腦袋從牆裏驀的伸出,對著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隻剩半邊身子的男人猥瑣一笑:“沒找到珠子,這裏麵有個女人在洗澡,你要不要來看看?”
半邊男人扯著嘴角,顯然很激動。缺失的那半麵,紅的白的組織液混在一起,隨著他的情緒變化流淌得更加歡快。
缺失半邊的嘴裏,漏風的蹦出幾個字:“狗、磕、庫。”(走,看去)
消失在牆裏的時候,他還不忘回頭對七月友好的笑了笑,露出半邊大黃牙。
七月的回複是指拈黃符,默念咒決,手中火符啪得拍在牆上,那猥瑣的臉上頓時變成驚恐,幾乎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化為一小撮灰,飄在牆根處。
那顆喋喋不休的與肺葉敘衷腸的話嘮心髒猛的靜聲,隨即,一聲震天的尖叫響起:“快跑啊,道士下山啦!”
一眨眼間,七月隻看到一個心形的東西劃出一條筆直的線,從她眼前咻的一下飛遠,再沒出現。
而隨著它的尖叫聲,那些原本分散在各門各戶裏的陰靈頓時都像聽到什麼恐怖事情似的,爭先恐後的從牆裏跑出來,往廊道盡頭的樓梯間跑去,可不知何時,那裏豎起一道堅硬的屏障,那些陰靈慌不擇路的一頭撞上,頓時鬼哭狼嚎一片。
七月明白,那是陳行走時留的布局。她冷冷一笑,翻掌揚出,數道符咒接連飛出。
“乾坤借法,陰陽相生,五雷護體,急急如律令!”
“風生地起,空行之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走廊裏,頓時又是一片慘叫聲。
先借勢立威,再釋出善意。
七月輕咳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各位,我不知道你們是受了誰指使才來這裏。但陰陽殊途,你們齊聚在此,對此間世人造成莫大傷害。我是驅靈人,隻要你們乖乖聽我的話,安靜離開下去報道,我保證,我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
“你是說,我可以去地府報道投胎轉世?”
“我隻能送你去地府,至於轉世一說,我並不能保證。”七月實事求是,她的職責隻是接引。
“好耶,我終於可以走了,勞資被困了這麼久,早想離開了。”一道黑影自角落裏站起來,七月看不清它的樣子,但聽它的語氣,顯然很興奮。
“姑娘,怎麼走?”
七月一抬手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