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走了沒多久,七月就碰到一堵牆。她摸了摸,冰涼而厚實。
“七月,出去以後,你還會和楚嘉在一起嗎?”
七月一愣,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她什麼時候和楚嘉在一起過了?“還”又是什麼意思?
對於這次陳行能從天而降來救她,七月的心潮一直都未平靜過。是不是她可以往那個方向理解?是不是他對她也是有好感的?是不是……他們……還有可能?
鬼使神差的,她竟回了句:“那你會和葉初雪結婚嗎?”
“會!”他的回答斬釘截鐵,帶著不容反抗和無懼無悔。
一瞬間,如潑天冷水兜頭而下,凍得七月心底瞬間結出一層層的堅冰。她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心底剛剛冒起的小火苗猛的熄滅,連一絲青煙都來不及升騰,便被凍凝住,如被蓋在層層的白雪之下。
她抬頭望著他,微光中他的神情莫測。七月一遍遍的觀摩著他,卻怎麼也猜不出他心底的所想。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她卻覺得陳行這心哪是海底針能比的?至少那針還是實物,看得見摸得著,他這心,比天上的白雲還飄忽,一陣風一陣雨,太陽出來變出氣,沒了!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胸腔處又傳來麻麻的針刺痛,她按著胸口深呼吸一口,努力壓下那股疼痛。
想了想又說:“我大概不會到場了,祝你們白頭到老幸福美滿。”
心口那裏仿佛空了似的,感覺得到心跳,卻感覺不到心的存在。
黑暗裏,他說:“楚嘉不是你表麵上認識的那種人。”
“我知道。”從他能在玄天伏陰陣裏來去自由,就可知道他絕不會簡單,可那又如何?
他沉寞著不再說什麼,黑暗中,他緩緩放開了她的手……
走上前去,雙掌抵在牆上,凝神聚氣抱神守一,隻見漆黑無風的地底,突然狂風暴起氣頂雲天,一聲如雷的獸吼叫中,眼前的牆壁如風化的壁畫般剝落,片片碎裂灰飛……
七月猛得遮住眼睛,任溫暖的陽光傾泄而下。
他們,出來了……
這是一座深山,叢林密布鳥獸頻出。
兩人相攜著又走了好久,才終於到了山腳下。一打聽,居然到h鎮,一個離z市千裏之外的小鎮。
再問日期,竟然是4月2日,距離她在地底,不過一天時間。
她卻有恍如隔世般的滄桑……
在附近居民家裏充了電,她打開手機,除了張雲打了個電話沒接上之外,還是隻有張雲發了條信息,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七月報了平安,又在h鎮上好好休息了一天,整個人精神好了很多。心口的疼痛早已消失,她看著陳行,情緒也不再翻騰。
七月哂笑:自己真是個薄情的女人,昨晚明明還很難過的,現在竟又平靜如斯。若世間女子都如她這般,大約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癡女閨怨。
自出來後,陳行就不太跟她說話。
那天,兩人在地底說開後,無形中有股陌生的情緒充斥其間,七月也不太好意思主動湊上前去。
回到z市,出了火車站,陳行站在傭人開來的路虎車旁問七月:“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要了,謝謝。”
“那好,再見。”
“再見。”
他不用擔心她會纏著他,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放不下。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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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張雲的住處,又給張雲打了個電話,七月將自己洗漱了一遍,一頭撲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雖說在地底才一天時間,可這全身的疲憊讓她始終緩不透徹。
不想再去想陳行,也不想楚嘉,這兩個成謎的男人最好永遠都從她的生活裏消失。相信,沒有他們,她一定會活得更自在。
張雲風風火火的踩著高跟鞋衝進來,一進來,就將小包往床上一砸:“死女人,下次出門能不能先提個醒?老娘還以為你被綁架了。瑪個叉子,都快報警了。”
七月笑嘻嘻的將小包挪開:“誰沒事會綁架我?沒親沒故的誰來贖啊?”
“放屁,不是還有我嗎?”
“哧,就你存折上那點錢,全部給綁匪也不夠他們的勞務車油錢的。”
“啊陳七月,你這個死女人,你還有理了!”張雲兩腳一踢,踢掉腳上的鞋子,餓虎撲羊似的撲上了床,盡往她的癢癢肉上出招,笑得七月滿床打滾,最終雙雙掉床底下……
笑過,鬧過,兩人死屍一樣的攤在床上,喘著粗氣再沒力氣動作。
七月:“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姓陳。”
張雲:“我知道。可是罵人時不連名帶姓,體現不出我生氣的程度。”
七月:……
張雲:“對了,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奶奶,啊,就是陳婆,她收養了你,又給你起了新名字,為什麼不賜你一個姓?”